,婧怡一眼就看见了等在那里的沈青云,领路的小太监也看见了,忙上前两步,打千行礼:“将军久候了。” 沈青云点了点头,并不多言,只转头看向婧怡。 几乎同一时刻,婧怡也抬头打量他的神色。 两人都希望从对方细微的表情中察觉什么,却又一起失望了。 沈青云有点不自然地干咳一声,转开眼睛道:“走罢。” 婧怡则温顺地“嗯”一声,由他扶着上了等在宫门外的沈家马车。 婧怡刚坐稳,便见车帘又被撩起,沈青云也钻了进来,坐在了她身边。 是有什么话想对她说,还是想听她说些什么? 马车动了起来。 夫妻两个正襟危坐,不约而同地沉默着,半晌又忽然一起开口。 一个问:“贵妃娘娘怎么样了?” 一个问:“晋王如何了?” 二人再度陷入尴尬,还是婧怡深吸一口气,首先打破沉默:“四爷先问罢。” 沈青云点点头,低声道:“……姑母的身子不要紧罢?” 看来的确知晓沈贵妃的病情,想想也是,今年西山别宫避暑,负责一路护卫的就是沈青云。 这个人究竟有多少事情瞒着自己。 婧怡垂下眼:“你们刚走,娘娘便吐了血,只是不肯看太医,”顿了顿,又道,“娘娘的病情,崔姑姑已和我说了。” 沈青云背脊有些僵,想要说些什么,见妻子只是捶着眼睛不看自己,到了嘴边的话便又咽了回去。 而婧怡迟迟没听到他说话,心下又冷两分,暗想自己可笑,竟被男子三两句甜言蜜语哄骗得晕头转向,几乎交付真心。 这世间的男子或有天生风流放荡,纵情流连花丛,用情不专者;也有胸怀大志,满心满眼只见前途大业,奋发图强为一展抱负,却视家眷、妻儿如敝履者。 前者滥情,后者无情,总归都是薄情寡义之辈。 想到此处,不由地心烦意乱,好不容易按捺下来,才按着平日声气道:“娘娘的情况,晋王可曾知晓?” 沈青云摇头:“他并不知道,否则定不会如此口无遮拦。你今日见他这样癫狂,其实平日里却是个彬彬有礼、事母至孝的人,”眼神微冷,“也算是爱之深、责之切罢。” 是起了嫉妒之心罢……原本属于他和鲁王的母亲,突然横插一个沈青云进来,而多年来母亲对这位表兄的特别疼惜都有了源头。 嫉妒或许早就积压多年,直到此时才终得爆发。 却听沈青云又道:“你也真是大胆,竟敢掌掴亲王,也不怕晋王秋后算账。” 婧怡闻言笑了笑,并不接这话,只淡淡问道:“您将晋王带出去见皇上,可还发生了什么事?” “能有什么事,圣驾面前,他便是亲王也绝不敢造次,如今被皇上罚了禁足,不到成亲的日子不许出门。” 婧怡点了点头,不再说话。 沈青云望着妻子平淡如水的样子,一颗心渐渐沉了下去。 先前看她神色并无异常,说话虽有些沉重,想也是因着沈贵妃中毒一事,还暗自庆幸,娜木珠之事她多半尚不知情。 可她平静得太过分了,表情不温不火、言辞客气疏离,前一段她虽也并不纵情恣意,眼角眉梢中的笑容,言行举止间的亲昵,总不会错。 如今,终是连她都要错失了么? 沈青云自小便是一个冷情冷性的人,特殊身份注定了他不同于常人的生活轨迹,沈穆将他带在身边亲自教养长大,是父亲更是师长,虽未对他言明真相,却叫他看战场杀伐,告诉他人情冷酷,令其淡漠,又叫他看朝中尔虞我诈,告诉他人心叵测,令其多疑。 如蒋氏一流就不必说了,沈贵妃对他关怀备至又克制忍耐,皇上看似赏识实则忌惮,人人都带着一张假面,带着不足为外人道的目的环绕在他身边。 为了自保,沈青云一向吝啬自己的情感,但孤独久了,总有难言的寂寞与渴望。 婧怡正在此时来到他的身边,年轻充满活力的少女,身份背景单纯,就算有什么小心机,也就是想得到他的喜爱。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