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道:“送水进来。” 竟是四爷披着衣服亲自出来传话。 绿袖一阵狂喜,连忙赶出去屈膝应诺,待看见沈青云脸色,心下又是“咯噔”一声。 …… 婧怡坐在雾气蒸腾的大浴桶里,温热的水划过柔软的肌肤,令她酸痛的身体大为舒缓,不由舒服地叹息一声,靠在了桶沿上。 绿袖在水里放了各色花瓣,又滴了两滴玫瑰香露,这才用木勺舀起热水浇在她肩头,一面就细细打量自家主子的神色,见她神情舒展、面若霞飞,眼角眉梢都带着一丝春意,显然心情不错。 “夫人,”绿袖的声音有一丝犹豫,“奴婢方才见四爷,仿佛不大痛快似的?” 婧怡一愣,回想一番,并无不妥之处,遂摇头“没事,都挺好的。” 待沐浴完毕,换了干净衣裳出来,已另有下人撤下原先床单被褥,换了新的,沈青云则已靠在床头翻书。 看见她,将书搁在一边,招手道:“快睡罢,三更都过了。” 沈青云熄了屋中大半的灯,只余屋角一盏小小的羊角宫灯,二人这才各自躺下。 婧怡想起绿袖的话,借着昏暗的光线看了看丈夫,开口问道:“四爷不痛快么?” 沈青云闭着眼,一语不发,仿佛累极已先沉沉睡去。 婧怡自感没趣,翻了身面朝里,也闭上了眼睛。 却在此时,身后有一个温热的胸膛贴上来,脖子处一阵灼热刺痛。 婧怡一惊,刚想伸手去摸,却被他捉住手,连着整个人都抱在了怀里。 他的嘴唇离开她的脖子,嗓音醇厚如美酒:“睡罢。” …… 一夜无梦,次日婧怡是被碧瑶叫起来的。 “夫人睡得可真沉,若不是还要给王妃请安,奴婢都不忍心叫叫醒您。” 婧怡睡得手脚发软,躺在床上一时还不肯起身,口里问道:“四爷呢?” 碧瑶抿了嘴笑:“四爷早就上朝去啦,您那时候还睡得正香呢。” 主仆两个笑闹着起身,碧瑶伺候婧怡净面,又到妆镜前梳头上妆。 “咦,”碧瑶突然弯下腰,看着婧怡脖子上一处,“这里怎么红了一块?” 婧怡闻言,转过脖子就要去看,口中疑惑道:“什么?” 尤妈妈走进来,听见她们说话,过来看了一眼,神色不动道:“是被什么蚊虫叮了一口。” 说着,从衣柜里拿出前阵子做的天水碧立领秋衣来,换下了碧瑶准备的衣裳,对婧怡道:“夫人今儿穿这件,略遮一遮,过一日也就好了。” 偏碧瑶是个愣头青,还瞪着大眼睛在那里问:“怎么会有蚊子,我昨儿都熏了香的呀,夫人可觉得痒,奴婢怎么看都觉得不像……”话未说完,吃了尤妈一记眼刀,才算是闭了嘴。 …… 婧怡今儿是第一个到松鹤堂的,不仅蒋氏没有起身,袁氏和宁氏都是过了一会才来的。而平日里最殷勤赶早的方氏,今儿更是姗姗来迟。 她一进门,见大家都已到了,神色就是一顿,随即就呵呵地笑了两声,掩嘴道:“哎呀,昨儿太高兴,竟走了困,今儿就起得迟了!” 袁氏见她一件大红色绣宝相花杭绸褙子,配藏青色的马面裙,梳牡丹髻,并插三支旒金簪,面上更是细细上了妆,平日里出门见客也就这样的打扮了。 袁氏就笑道:“三弟妹今日好漂亮。” 方氏笑容一顿,看了婧怡一眼,突然又掩着嘴笑起来:“从前我是家里最年轻的媳妇,如今来了四弟妹,生生把我比成了黄花菜,我再不努力打扮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