婧怡感动之余,未免暗想……也不怕其他人得红眼病。 想到此处,便由那姑姑帮着,卸去原本的钗环、散了头发,又换上了她送来的衣衫,却是套水湖色的素面茧绸右衽衫。 就听那姑姑说:“笄礼由正宾、赞者、司者为您完成,正宾为您梳头、插笄,赞者辅助正宾,司者托盘。待会,贵妃娘娘会作伪您的长辈说话,您听着外面动静,娘娘说完了话,您就慢慢地走出去。” 然后细细地告诉她,殿中怎样布置,宾客们会在何处观礼,她出去后如何动作行事,又领着她就在暖阁中示范了一遍,等她彻底明了流程之后,方行礼道:“笄礼一会儿就要开始了,奴婢要先帮着娘娘招呼宾客,夫人在此小坐,仔细着外面动静。” 婧怡含笑回礼,目送那姑姑出去,自己却有些出神……听这意思,这件事是沈青云求了沈贵妃,由贵妃娘娘亲自督办的。 大齐女子十五岁及笄,然后成年,多半都会过了笄礼再行婚嫁,也有同她一般因着特殊原因早嫁的,笄礼便在夫家过,由婆母主持。 似她这样,由宫中妃嫔、丈夫姑母主持的,应当还是第一位。 却想不出沈贵妃会请谁做正宾、赞者和司者,正宾须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长辈,赞者则要是她的姐妹或好友。相熟的贵妇不多,她猜不到正宾、司者的人选,赞者倒有可能是江淑媛或顾昭华。 一个是郡主与尚书之女,一个是侯府嫡女、未来的晋王妃,为她做赞者,已是她极大的脸面。 想着,就听外面隐隐有说笑声,接着礼乐声起,少时歇,便听见沈贵妃柔和的声音:“本宫虽非陈氏亲母,亦非婆母,却自小抚养青云,虽为姑侄,情分却更不一般,今日便由本宫越俎代庖,为侄媳妇主持笄礼。” 语毕,礼乐声复起,婧怡便在此时缓缓走出,行至东边藤席处,朝南跪坐。 便见证宾和赞者缓缓走出,一位白发苍苍、面容庄严,一位云鬓高耸、气质华贵。 是大齐第一位入阁拜相的公卿文鼎候的夫人,和朝和公主! 婧怡吃惊地望向坐于上首的沈贵妃,如文鼎候夫人这样身份尊贵又德才兼备的长辈,以沈青云的身份是断断请不动的,想来是出自沈贵妃的手笔了。 朝和公主前番与她有些不快,今日却做了她的赞者,多半也是沈贵妃的意思。 虽然贵妃娘娘是看在沈青云的面上,但肯如此费心布置,婧怡心中依然十分感动。 尤其如今,王氏和她有着嫌隙,蒋氏又是那么个人,一番对比,沈贵妃竟变得那样温暖。 婧怡眼中一阵发热。 一时礼乐毕,正宾至阶下净手,上前为她梳头、插笄,再由赞者象征性地为她正笄。 轮到婧绮起身向父母行礼。 王氏自然没有进宫,奇怪的是,蒋氏也不在,上首太师椅上只端端正正坐着姿容秀美、气质高华的沈贵妃。 婧怡跪下磕头,贵妃对她没有养育之恩,对沈青云却有,这个头就算她为他的磕的罢,也是感谢今日的隆重与用心。 接下来是回东暖阁更衣,换上与发髻相配的衣裙。 还是那位管事姑姑端着托盘进来,一套鹅黄色的襦裙,并不十分华丽,绣工花样却十分精巧,亦十分合身。 “真是好看,”那姑姑也笑道,“夫人真真是不盈一握杨柳腰。” 因着高兴,婧怡便没有平日那种拘谨小心,闻言红了脸,笑道:“姑姑取笑我。” 那姑姑笑得意味深长:“也是这衣服衬你,没有量尺寸,就这般合身。” 婧怡低头看了看,果然无一处不合身,也觉奇怪,眼下却不是问的时候,听着外面礼乐声,掐着时间走了出去。 羊脂玉如意簪,是沈贵妃亲自赏下的,文鼎候夫人为她簪上发簪,朝和公主虚扶了一下,笄礼便算是成了。 一直在旁观礼的宾客们此时纷纷向她,她一一回礼,见到的是许多并不十分熟悉的面孔。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