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只是姑母,这件事情最有发言权的还是蒋氏这做母亲的。 因目含深意,望着蒋氏道:“武英王妃,你怎么看?” 蒋氏仿佛直到此刻方回过神来,起身恭谨道:“皇恩浩荡,臣妾替犬子谢皇上、娘娘大恩。” 竟二话不说便应承了! 出身低微的发妻刚刚过门,便又要娶个身份高贵的平妻进来,沈青云往后还能有安稳日子过么? 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家宅尚不能齐,更遑论治国治世,又怎堪为朝廷的肱骨之臣? 高皇后满心满眼瞧不得沈家好,这也罢了,蒋氏安得又是什么心思! 沈贵妃面若冰霜,几乎立时就要发作,但想到此刻身在皇后的永泰宫中,若当真与蒋氏闹将起来,这姑嫂不和的名头,高皇后是一定会拿去大做一篇文章。 再说,蒋氏既已应允,除非沈青云这当事人从天而降,其他人又能有什么话说? 只是,却要委屈陈氏那孩子了…… 高皇后笑容愈深,连道了三声好,道:“既如此,便传本宫的旨意……” “且慢!” 众人一惊,回头望去,便见原本摇摇欲坠的婧怡已站起身来,神色冷凝、腰杆笔直。 只听她道:“皇后娘娘,臣妾乃骠骑将军发妻,平妻进门,是否也该问过臣妾?” 高皇后微微一笑:“说得不错,不过,这是皇上和本宫的意思,难道你要抗旨不成?” 蒋氏神色冷凝,低声喝道:“住口,还不跪下求娘娘恕罪!” 婧怡却充耳不闻,只是望着高皇后,一字一顿道:“臣妾不敢,不过女子婚嫁非同儿戏,臣妾只想以正室之名问娜木珠姑娘几句话。” 听说沈家的这位四儿媳不过一五品小吏之女,出嫁前别说皇宫,便是世家大族的门都不曾登过,不想竟有如此胆色,敢与皇后叫板。 还是说,无知者无畏? 高皇后挑眉,轻笑道:“哦?说来听听。” 婧怡上前几步,盯着娜木珠,一改先前怯弱,居高临下道:“你虽以平妻之礼入府,但我是四爷上过族谱的发妻,你日后见了我,仍要叫一声姐姐的……你可愿意?” 娜木珠自小娇生惯养,哪里有过被人当众压一头的时候,直想立时扑上去抓花婧怡的脸才好,大门她心中实在爱慕沈青云得紧,也晓得婧怡是在激她。 因百般忍耐,只生硬说了句:“那是自然。” 却见婧怡忽地抿嘴一笑,凉凉道:“怕姑娘只是一时兴起,耍着我家四爷玩罢了,”跪到高皇后面前,重重磕过一个头,道:“听闻关外民风豪放,因环境恶劣,人丁稀少。为求多字多孙以充劳力,关外一女多男之风盛行……这些民俗因地制宜,臣妾微末之人,不敢置喙。只是唯恐娜木珠姑娘对我家四爷始乱终弃,”说着,已泪眼盈盈,“到那时,叫四爷有何面目立足朝堂?” “你胡说!”娜木珠早已气得满脸通红,“我爱云哥哥之心日月可表……若我不是真心爱他,怎会背弃父王私自帮助你们大齐军队?” 终于说到点子上了! 婧怡已站起身来,凌厉眼锋直逼娜木珠:“这就奇了,听四爷所说,他遇上你时,身受重伤、满身血污、蓬头垢面,形容极其狼狈,经你相救后也是气息奄奄、命悬一线,自顾不上打理仪容,”嗤笑一声,“难道,姑娘品味味异,喜欢那浑身血污臭汗的兵卒子?还是,”语气渐冷,“你是奉你父王之命,借机潜入我大齐,刺探我朝军情,意图谋朝篡位不成!”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高皇后更是脸色大变。 娜木珠哪里想到这娇娇怯怯的陈氏竟当着齐国皇后的面给自己扣这样一顶大帽子,叫她长出一百张嘴,也解释不清! 须知,人之疑心如星星之火,只要有人吹吹风,便可燎原。 不过她毕竟长于王室,见机得也快,忙接口道:“休要血口喷人!我父王虽身处关外,却从不与匈奴人结交,此番我帮大齐军队,已彻底得罪了匈奴人,”一咬牙,大声道,“我会修书一封,劝父王与大齐联盟,到时我再嫁云哥哥,便是缔结两邦之好。” 婧怡闻言却未现惊容,反啧啧笑道:“若真如此,姑娘就成了和亲公主,我家四爷一介鲁莽武夫,可高攀不上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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