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婧绮正糖在床上抹泪,陈锦如坐在一边低声劝着。 婧怡便上去问安。 陈锦如见她来了,站起身来道:“怡姐儿,来陪着你姐姐。” 婧怡应了是,上前坐在床边,一面握住了婧绮的手,一面道:“姐姐快别哭,我听领路的妈妈说你伤了腿,这是怎么了?” 婧绮闻言并不答话,泪却流得更凶。 陈锦如便道:“我已命人去请太医,这会子也该来了。你两个在这里说话,我去瞧瞧。”说着,撩帘子出去了。 一出门,便见李妈妈垂手等在那里,见了她忙上前搀了往外屋去。直扶至外屋炕上坐定,奉了茶,才又恭恭敬敬立在地下。 陈锦如端起茶碗呷了一口,漫不经心道:“探出来没有,花园子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李妈妈便压低声音,如此这般地说了一回,只听得陈锦如冷笑连连,待她说完,将茶碗重重搁在茶几上,哼道:“看不出来,她眼睛长得倒是高。” 李妈妈便赔笑道:“谁说不是呢,胆子也大得狠,只怕日后不好拿捏……” “我还能怕了她!原先看她挺机灵,如今瞧着不过是个眼高手低的蠢物。罢了,我先前看中的也不是她。倒是怡姐儿,瞧着虽没以前伶俐,却越发乖巧。” 李妈妈点头,小心翼翼道:“二表姑娘是好,只是木讷了些,只怕拢不住爷们的心。” 陈锦如便笑:“我只要她听话,其他的与我有什么相干?” 李妈妈忙奉承道:“是,还是您想得周到,那可是您的亲侄女儿,再怎么都是您的人……这一招实在是妙。” …… …… 里屋,婧绮见陈锦如出去,便一把甩开婧怡的手,横眉道:“走开,少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 婧怡却不与她争论,当真起身行至桌前坐下,转了脸只看外面,竟不再看婧绮一眼。 把婧绮气了个倒仰:“你!” 婧怡淡淡道:“姐姐还是收收泪罢,若叫太医看见了,不知要怎么想呢。” 婧绮知道今日之事非同小可,她虽只是个配角儿,到底牵扯在里面,唯恐江家人寻她晦气,这才以泪洗面,做出副受害者模样来。又兼脚上伤口火辣辣地疼,原先的假哭变真嚎,不小心更成了就滴泪横流。 听了婧怡的话,也晓得不妥,虽仍抽噎着,到底取了帕子拭泪,又用手抿了鬓角,理了衣裳,才算完了。 少时,陈锦如领太医进来,请了脉看了伤,那太医捻着山羊须道:“本是无大碍的,只姑娘上月刚受过伤,尚未好得全,如今是伤上加伤,除用药静养外,伤处不得沾水、不得挪动,否则,怕要留根儿。” 陈锦如闻言便问:“留什么根?” 太医道:“姑娘的腿骨有一条裂缝,若是将养得不好,往后行走上只怕看得出来。” 陈锦如道:“有劳太医。”转头吩咐李妈妈,“我已表了份谢礼,你去取了,好好地送太医出去。” 那太医便拱手称谢,随着李妈妈出去了。 陈锦如回过头来,望了眼面色惨白的婧绮,对婧怡:“太医说了,你大姐挪动不得,就让她留在这里养伤。你父亲处我会派人去说,你一会子自己回去罢。” “是。”婧怡低眉敛目,恭声应道。 却见婧绮挣扎着坐起来,含着泪道:“姑母,您听我说,我没有和二表姐一起,是蒋家姐姐推了我,我才会摔倒的,我真的没有……” “好了,好了,”陈锦如打断她的话,扶着她肩头示意她躺回去,“你不用说,姑母明白,你就是想瞧个新鲜。” “不是的,我……”婧绮急了……她分明走得好好的,是蒋雪雁滑了一跤,最后摔倒的却是她。江淑芳落得那么个下场,她也被连累,凭什么蒋雪雁却能全身而退? 凭什么! 可陈锦如涂了蔻丹的手指却点在她的唇上,长长的指甲嵌入人中,尖锐的疼痛直传入脑仁。只听她缓声道:“绮姐儿,听我说……这件事已经过去,以后再不许提,也不要说别人的浑话,”那双长长的凤眼中含着警告,“想想芳姐儿的下场。” 婧绮心中一跳,想起江淑芳死灰般的脸,不禁打了个哆嗦,满腔满腹的话便再说不出口。 …… …… 婧怡没有再回宴席,只同陈锦如道了别,便领碧玉直接出了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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