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羡鱼被叫了不知多少次禄存, 如今却也早已习惯。闻言便浅笑着点了点头,又坐直了身子略一拱手道:“如蒙前辈不弃,晚辈可否依旧叫您一声先生?” “你跟着墨止叫就是了,不必刻意改换称呼。” 十九先生点了点头,眼中便多了几分意味深长的促狭笑意。穆羡鱼不由轻咳了一声,笑着揉了揉一旁还没回过神来的小家伙:“先生竟也来取笑晚辈——说起来,晚辈倒是有一事不解。先生既然已是四圣兽之尊,又何必要墨止他们上缴那么多的蛋呢?” “四圣兽里面有三个都是生蛋的,只有白虎那家伙不按着规矩来,我们兄弟几个就合计着把他那白虎殿内的小猫小狗也装进蛋里去,如今还在研究什么样的蛋壳才能用得上——小狗倒也罢了,他们殿里的那些奶猫脾气都不大好,说挠一爪子就挠一爪子,我们几个也实在头痛得很。” 十九先生一本正经地扶着胡须应了一句,说出来的话却叫穆羡鱼不由愕然。张口结舌了半晌,才终于哑然失笑道:“怪不得,我现在大抵明白白虎前辈为什么要愤而离家出走了……” “他离家出走倒不是因为生蛋的事,而是因为他当真变成了只奶猫,还不敢叫我们几个知道,怕我们笑话他。” 他的话音方落,十九先生便含笑摆了摆手,又望着他关切道:“这些倒还不重要——你的命数忽然逆转,从六十岁被改到了二十四岁,你的时日怕是已经不剩多少了。我劝你还是快去找到白虎,劝劝他改个说法,不然你若是被他给活活咒没了性命,他跟玄武怕是又要大吵一架了……” “玄武前辈也会吵架吗?” 虽然明知道自己如今怕是已经命悬一线,穆羡鱼却还是对十九先生最后的一句话产生了难以自制的好奇,忍不住低声追问了一句。 望着这个不知是心大还是当真洒脱的晚辈,十九先生却也没了什么脾气。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轻叹了口气道:“那是自然,他吵起架来才叫厉害呢——直接把所有人一起装进壳里面去,然后强行压制住时间的流逝,让所有人都跟他一个语速。大家陪着他吵完一场架,都恨不得立刻去撞墙吐血三升,所以一般谁都不敢惹他……” 穆羡鱼听得诧异不已,居然也隐隐生出了几分向往心动。正思索着自己能不能想办法学一学这个听起来就很解气的法子,一旁的小花妖却忽然紧张地拉住了十九先生的衣袖,蹙紧了眉小声道:“先生,小哥哥他如果阳寿尽了,会直接回归到玄武殿去吗?” “不会,他们四颗辅星轮值的时日都是定数,每个人都要凑够一个甲子才行。在这之前如果丢了性命,要么就得再转世投胎继续补足,要么就是化成孤魂野鬼飘荡在人间,总归拖够了时间才能回去。” 十九先生轻轻摇了摇头,意味深长地缓声应了一句,又将目光移向了一旁的穆羡鱼,手中的骨牌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桌面:“你自己可要想好,如果转世投胎,那墨止可就要比你年纪大了,况且你前世的记忆也无法保留——但如果变成了孤魂野鬼,那你们俩可就不一定能不能彼此碰得到了,小家伙说不准得有多委屈呢……” 望着身旁小家伙眼巴巴的紧张目光,穆羡鱼却也止不住的生出了些心软,抬手摸了摸鼻子,轻咳了一声无奈道:“先生,如果要说实话,只要想好好活着,谁又想无缘无故就去送死呢……只是依晚辈所猜测,白虎前辈说的话就算准,也不能事事都准,要么就是第一次才作数,要么就是不吉利的才作数。不然的话,只要白虎前辈再说一句他一觉醒来就能从猫变成白虎,不就又能变回去了么?” “不愧是禄存,说得确实有理——我们竟都不曾想到这一层……” 十九先生若有所思地轻抚着颌下胡须,沉吟着一张张往前推着骨牌:“我能记住的事里面,第一次是他说我和朱雀在一起就是干柴烈火,然后居然就真的着火了。第二次是他说他宁死也不要生蛋,要生就让玄武自己生,然后玄武就真的生了。第三次是他说他不是乌鸦嘴,不然就让牛郎织女的鹊桥变成乌鸦桥,结果那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