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鸿绪嘴角轻微抽搐,坐回椅子上,不再开口。 “连肖!” “王爷!”连肖扑通一声跪到地上,几步膝行到屋子中间,“王爷,微臣——” “咳咳!”王鸿绪突然重重地咳了两声。 连肖脸色惨白,身子委顿在地上,却一时不再开口了。 雍亲王的目光落到王鸿绪状若无意的脸上,轻轻点了点头,“好,好……” 第484章郭氏 康熙五十年 六月初七,礼部大堂 雍亲王收回凝视王鸿绪的目光,高高在上地看向委顿在地的连肖,“本王最后问你一次,那张封纸到底是怎么回事?” 连肖嘴唇发抖,还未开口,又听那位苏公公在旁道,“连大人可得想清楚了再回答,我们王爷不会再问你第二次了。这次要是答得不好,下一次,问您的许就是刑部郎官了!” 连肖本要说话,这一下又生生咽了回去。他在官场拼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熬到天子近前,顺天府丞,可如今—— “一张封纸,连大人不是早就说是无意中夹带回去的吗?难不成眼下还能反口?” 王鸿绪瞥了一眼不敢抬头的连肖,“王爷要审要查,交给刑部去办就是。左了事情已经清楚,举子是无辜的,会试也无作弊之嫌,王爷当可完满交差了。” “王大人,墨卷是在咱们磨勘期间被调换的,是谁动的手都没查清,你叫王爷怎么交差?”蒋廷锡皱着眉道。 “磨勘只为会试是否公正,如今公正已清,后续的事情自可交与刑部了。” 王鸿绪说着站了起来,冲雍亲王一拱手道,“老臣身体不适,实在不能再留在礼部陪同查案,请容老臣告退归家。” “放肆!”苏大公公一声清喝,门口把守的侍卫堵住了王鸿绪的去路。 “我家王爷奉旨主持会试磨勘,所有人等皆需听从调配!如今王爷还未发话,王大人就要擅自离去,恕咱家冒昧问上一句,您是要抗旨吗?” 苏公公最后一句问的清清淡淡,却让人后颈发寒。 王鸿绪纵然满脸不愿,却不得不退回脚步,跪到屋子中央,“微臣不敢,请王爷恕罪。” 王顼龄在旁看着,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还是犹豫着站了起来,冲雍亲王拱了拱手道,“请王爷见谅,老臣虽与其早断了关系,可他毕竟是王氏血脉。如今,又在任《省方盛典》总裁官,颇得万岁爷重用。还请王爷念其修书之人,不懂变通,恕其无礼。” “王老大人是肱股之臣,有您代为讲情,本王也不欲多做追究,但愿令弟能体念王老大人的一片苦心。” “多谢王爷。” 雍亲王不再搭理王鸿绪,又一次看向连肖,“看来,连大人是不打算说话了?那也好,本王也不愿浪费时间了。就像王鸿绪大人所说,这之后的事就交给刑部吧。本王相信,刑部的牢房不会比你顺天府的牢房差。” 连肖脸色苍白,嘴唇蠕动,像是有一大堆的话要说。可是,王鸿绪就跪在他旁边,一直冷冰冰地瞥着他。 侍卫将连肖押去了刑部,雍亲王也解了其他官员的禁足,在礼部困了这么多天,大家终于可以各回各家了。 “王爷,您真的不打算再查了吗?” 蒋廷锡尾随着雍亲王到了车架旁,“把人交给刑部,您不怕出什么意外吗?” “意外是肯定会出的,你看连肖今天的态度就知道了,要是能说他早就说了。”雍亲王一脚踏上了脚凳,“蒋大人也回去好好休息休息吧,这件事本王心里已有成算。” 雍亲王上了马车,蒋廷锡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王爷是怎么肯定出问题的是墨卷呢?难道就因为一张封纸吗?” 这位蒋大人还真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精神,苏伟笑了笑跟着四阿哥上了马车。 “本王今日去顺天府,考校了那名举子,”雍亲王斜靠到软垫上,“试卷可以作假,但一个人的学问作不了假。那两份墨卷是被人偷了原卷之后紧急伪造的,他们在朱印上下了功夫,但卷上的内容却过于粗陋了。” “原来如此,”蒋廷锡终于解了疑惑,后退一步,满脸敬服地冲雍亲王躬身一揖,“王爷足智多谋,这次要不是您,那两名举子真是要蒙受不白之冤了。” “蒋大人请起,这次能顺利完成磨勘,也要多亏众位大人相助,本王都记在心里了,”雍亲王冲蒋廷锡点了点头。 傅鼐关上了车门,雍亲王的车驾开始向王府驶去。蒋廷锡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雍亲王的马车离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