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氏落在宣纸上的手一僵,一副锦鲤戏莲图登时毁于一旦。 采兮吐着舌头,往后退了两步,不是她嘴快,只是福晋有孕的消息怕是不能耽误。 “小主,”凌兮见年氏微蹙秀眉,半天不动弹,有心担心地上前一步道,“咱们现在要不要过去看看?” 年氏轻吐了口气,摇了摇头,“前院还没正式派人通知,更何况福晋有孕本是喜事儿,贝勒爷却大张旗鼓地打了福晋院里的奴才,这个时候冒冒然的过去怕是不妥,咱们还是等着人来通知吧。” “那,”凌兮略一踌躇,“钮祜禄格格那儿用不用先瞒着?” “瞒不住的,”年氏撤下画坏的锦鲤图,走到一边净了净手,“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年前,贝勒爷就总往福晋那儿去,钮祜禄氏也不是不知道。若是因为这动了胎气,她那个孩子生下来也是个受罪的。” “小主说的是,”凌兮低了低头,“若是福晋当真生下了嫡子,也算圆了贝勒爷一个心愿。以后,想是贝勒爷也不会只往福晋那儿去了。” 年氏看了凌兮一眼,转身坐到榻上,“可是外面有人嚼舌根了?” 凌兮微微一愣,迟疑着道,“是有些奴才碎嘴子,但也还没说到孩子的身上,毕竟小主进府时日尚短,上面还有武格格、耿格格呢。” “没说到子嗣,那就是说到恩宠咯?”年氏轻吐了口气,“贝勒爷不来西配院,失宠的又不是我一个。敢往我身上泼脏水的,想也知道是谁。” “小主不必和她一般见识,”凌兮放轻音量道,“李侧福晋的年纪在那儿,还能翻起什么风浪,她不过是眼红小主帮着福晋管理后宅之事罢了。” 年氏冷冷一哼,低头摸了摸自己的小腹,“我是没心思理会她的,但她也别太过分了。” “侧福晋,”看门的嬷嬷迈进内厅,俯下身道,“贝勒爷派人来通知,说是福晋有孕一月有余,今儿个各屋赏菜。但是福晋身子不好,需要安静养胎,后院的各位小主过些时日再去探望。至于府里琐事,由两位侧福晋暂时安排。” “我知道了,”年氏轻弯嘴角,“福晋有孕可是大喜事儿,你去吩咐厨房,今儿个府里的奴才们也都添两道菜。” “奴婢们谢主子赏,”嬷嬷叩头而下。 年氏缓了口气,吩咐凌兮道,“库房里有几块儿好玉,你去挑个寓意吉祥的给福晋送去,就说等福晋身子好了,咱们再去探望。” “是,”凌兮、采兮领命而下,年氏独自坐在榻子上,半晌后幽幽地叹了口气。 入夜 诗玥送钮祜禄氏躺到床上,还有些不太放心。 钮祜禄氏冲诗玥笑笑,轻轻摆手道,“姐姐快回去歇着吧,妹妹现在身子太宽,不能和姐姐挤一张床。” “你呀,我这不是担心嘛,”诗玥给钮祜禄氏掖了掖被子,又看着钮祜禄氏确实没什么异状才起身道,“罢了,你好生歇着,可不准胡思乱想,明儿个我再来看你。” “姐姐放心吧,”钮祜禄氏眯了眯眼睛,“我好着呢,一闭上眼就能睡着。” 诗玥弯起嘴角点了点头,“那我回去了,慕兰,好生照看着你家主子。” “是,”慕兰轻轻一俯身,将诗玥送到门口,走回床边时,就见自家主子敛了温和的神情,直直地盯着床头。 “小主,”慕兰蹲在床边,放轻声音道,“您务必得放宽心啊,福晋那儿不过一个多月,什么情况都还不知道呢。” 钮祜禄氏缓了口气,面上略显苍白,“我没事儿,只是有些不甘心而已……贝勒爷想要嫡子,我是一早就知道的。” “这嫡庶也没有那么重要,”慕兰抿了抿唇,“咱们府上孩子少,只要得了贝勒爷的喜欢,以后的前程都不会差的。” “你说得对,”钮祜禄氏又伸手摸了摸肚子,“现在只希望,我能顺顺当当地生下个男孩儿……” 正月初十,吉盛堂 “苏弟要搬进城住?”王相卿眼睛一亮,“那真是太好了,以后你住在城里,咱们来往也方便。” 苏伟嘿嘿一乐,挠了挠后脑勺道,“我置了间小院子,离咱们铺子也不远,王大哥没事儿就过来溜达溜——” 苏伟话音没落,小英子就在后头掐了他一把,主子爷三令五申地不许带别人过去,这一转脸就不给当回事儿了。 苏伟脸色一僵,暗暗地揉了揉后腰,这臭徒弟,敢掐他,不知道他这两天碰哪儿哪儿疼啊。 “苏弟,你脸色不太好啊,”王相卿皱了皱眉,“是不是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