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诗瑶眼角微湿,福晋搭在她腕上的手轻轻握了握,“我是弘晖的额娘,我就想让他知道,哪怕府里的人都不再惦记着他,做额娘的也是时时想着他的。” 东小院 从西配院出来,四阿哥破天荒地没有回正院。 东小院的屋子,张保、张起麟时时打扫着,似乎一切如旧,却难掩物是人非。 听着内厅里已经不再刺耳的摩擦声,张保、张起麟“五魁首、六六六”地猜了一通拳。然后,张起麟一甩袖子,皱起一张老脸,满心愤懑地躬身进了屋门。 “主子,晚膳在这边用吗?”张大公公尽力收敛着嗓音,以图不打扰自家主子的思路。 四阿哥转了转手上的魔方,已经有几面的颜色基本相对,但往往只差一块儿,就得一切推倒重来,“这东西看起来千变万化,实际上却是有规可循。爷以为自己已经摸得门径,却往往因为心不定而功亏一篑。” “苏公公最是了解主子爷了,”张起麟低了低身,“这些死物自是难不住爷的,难得就是在当前的情势中静下心来啊。” 四阿哥长舒了口气,将魔方揣进怀里,勾了勾嘴角道,“行啦,他人是走了,眼睛、嘴巴可是留了不少。摆膳吧,爷饿了。” “嗻,”张起麟扬起笑脸,轻快地打了个千儿。 八爷府 胤禩跟何焯在廊下饮茶,六月的天已经带了些暑意,飘渺的茶香后,胤禩放下茶碗道,“此次皇阿玛南巡归来,朝中倒是安静了不少。此前,替直郡王参奏太子的,一大半都偃旗息鼓了。” 何焯轻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道,“不过是表面的风平浪静罢了。毕竟皇上对外的态度依然是支持东宫,而且此次南巡,太子在江南文人心中的声望更盛从前。” “我知道二哥每次随驾南巡,必在苏杭一代召见文人学士,开堂讲学,”胤禩将洗茶的水倒在阶下,“只是我不明白,江南文人何以影响如此之大?似乎连京中的权臣贵戚,都忌惮一二。” 何焯微微一笑,拈了拈半须道,“贝勒爷有所不知,朝中忌惮的哪是江南文人,他们忌惮的是天下汉人的心中归属。所谓满汉一家,自大清入关以来,便是当朝者执掌天下的重中之重。咱们康熙爷对汉家文化,汉人士绅更是尤为重视。江南古来多才俊,文人学子的章籍典册往往反应民情,呼应民意。对他们的尊重,也彰显咱们大清对汉人容纳的态度。” “原是如此,”胤禩恍然地拱了拱手道,“胤禩受教了。” “贝勒爷客气,”何焯低了低头,“其实,这太子在民间的声望也是当今圣上一手促就的。当初,皇上初登大宝,内有权臣霸政,外有三藩作乱,这九五之位岌岌可危。康熙爷册立年幼太子,也是防着大清的江山落到旁人手里。这么多年来,东宫之位越稳,大清龙脉也就越有保障。只不过,谁也不曾想,二十几年后会变成当下的境况。” 胤禩闻言,敛眉思索了片刻,抬起头道,“我记得,先生祖籍便是苏州的吧?” 何焯微微一愣,点头道,“正是。” “那不知,老家是否还有亲人?”胤禩微扬眉梢。 “老母与胞弟都在苏州,”何焯拱了拱手,末了试探地问道,“贝勒爷可是要在江南有所作为?” “作为不敢当,”胤禩弯了弯唇角,“只是我一贯倾慕江南靴子的才华,无奈不能轻易离京,想托先生家人在苏杭等地收取文人雅士的诗集典册,以供平日拜读。” 何焯皱起眉头,略一思忖,恍然低头道,“贝勒爷放心,微臣这就书信一封,让臣弟立刻着手此事。” 六月,京郊大粮庄 谢庆被请到了庄子里,苏伟独居的大院中。 若说,第一次见面,谢庆便从穆尔察的身份猜出,这位财东一定与京城四皇子有关,心有忌惮。那么这一次,就是实打实地惧怕与担忧了。 “谢老板不用紧张,”穆尔察笑得像只得道的狐狸,双手插在袖子中,怡然自得地看着几名带刀护卫将谢庆里里外外地搜查个便。 “两位请吧,”搜查完毕,领头的护卫才打开院门。 谢庆猫着腰,跟着穆尔察一路走到正屋门前,“苏财东,谢老板到了。” 苏伟从里屋走出来,一身藏青色暗金琉璃纹的长袍,玄青色宝蓝云纹长靴,手上一只白玉扳指润泽含光,“谢老板请进吧,咱们之间不必如此拘束。” “是,是,谢苏财东,”谢庆被库魁领到一侧木椅旁,踌躇了半晌只搭了个外边坐下。 苏伟斜靠在当堂八仙椅上,语态闲适,“这次找谢老板来,主要是为着此次的皮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