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都说起了李惟元的事。 李惟元今儿一早已让谨言过来说了他昨儿晚上已到家的事。又说昨儿晚上他回来的时候已经很晚了,不便吵醒老太太的。而今儿一早他又要赶着去应卯,所以等待会儿散值了再来请老太太的安吧。 谨言是随同了李惟元一块儿去了江苏诸地的。老太太叫了他过来细问,就晓得这次疏浚河道李惟元立功不少,工部尚书对他极是赏识。老太太听了,心中自然也高兴。 早先李惟元一道治理太湖下游河道的奏疏皇上看了都赞赏有加,还悉数都采纳了他的意见,指名遣了他随同工部尚书一道去疏浚太湖下游河道,而现在他疏浚河道又立了功,工部尚书又这样的赏识他,升迁不是必然的事? 因着这,老太太这一日都喜气盈腮。 而李令婉则是一整日都心神不属的。 前些日子李惟元不在的时候她虽然也日日的想他,晚间做梦经常会梦到他,但现下她却是真真正正的体会了什么叫做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句话。 好不容易的等到申正时分,终于有丫鬟一脸笑容的进来通报,说是大少爷回来了。 昨夜虽然下了一夜淅沥秋雨,但今儿早起天却是晴了,一整日都是金灿灿的暖阳。至这会小丫鬟打起门口的帘子,李惟元低头走进来的时候,依然可见屋外庭院中细碎温暖的日光。 显然他刚散值回来,都没有来得及换衣袍,所以还是一身青色的官服。不过前胸后背的补子却由鹭鸶图案换为了白鹇。 白鹇这可就是五品文官才能用的了。 老太太见了,立时就惊喜的问道:“怎么,你的官职有了升迁了么?现下是何职位?” 毕竟时隔几个月未见,李惟元还是先跪下对老太太请了安,问了好,随后才回道:“托祖母洪福,孙儿上午得皇上亲口下旨,已迁为工部郎中了。” 工部郎中这可是正五品的官了。而且工部还是六部之一,极要紧的衙门,往后的发展前途必然也大。 老太太心中大喜,面上的笑容简直就要满溢了出来。 她连忙让李惟元起来,又让他坐。一叠声的吩咐着丫鬟快端茶上来。又说晚上要吩咐厨房多做几个菜,叫了一家子都过来,好给李惟元接风洗尘的,同时也恭贺李惟元晋升之喜。 李惟元站着,微微躬身谢过了老太太。然后他直起身来,俊朗的面上亦满是意气风发。 李令婉不晓得为什么,忽然就想起几年前她第一次看到李惟元到老太太这里来请安的模样。 那时候屋外天阴欲雪,少年身形削瘦,衣着寒酸,老太太对他言语冰冷,其他众人对他揶揄嘲笑,何如今日这般,众人都众星拱月一般的对他,口中说的都是恭维的话。 但李令婉同时也感叹着,李惟元的这一路走的也十分的不容易啊。但好在一切苦难都过去了,他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李令婉心中也为李惟元觉得高兴。 而这时她就察觉到李惟元在看她。细碎日光下的水面一般,风乍起,波光粼粼,动人心魄。 李令婉心中甜蜜,便微歪了头,对着他抿唇轻笑。 若心有灵犀,一切便都尽在不言中了。 老太太这时还在问着李惟元在江苏时的一些事,又遣了小丫鬟去请了其他人过来晚间一同用膳。 李府原也还算人多,每逢过年过节聚在一起用餐的时候也算热闹。但现在隐了李修松,走了二房所有人,死了李惟华,剩下来的也就只有这么几个人了。 老太太年纪大的人,自然是喜欢热闹,儿孙满堂,但现下她看着在座的这几个人,不由的就觉得心内很是怅然酸涩。 徐氏见她这样,便说了一些喜庆的话。老太太又想着李惟元现下弱冠之年便升任为了工部郎中,往后仕途必然光明,便也渐渐的鼓起了兴致来,同自己的这些晚辈一起说笑。 那个时候李令婉在西池被李令嬿推落水中,老太太彼时很是发了一大通火,又是让李令嬿在祠堂中罚跪,又是将她禁足在她的蒹葭苑中闭门思过,但现下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加上李修柏又过来向老太太求了几次情,于是那禁足的话便也是只是个摆设罢了。今儿这场家宴李令嬿也是来了的,正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乖乖巧巧的吃着饭。 李令婉现在跟她自然是没有什么话说的了。对一个曾经起过心想要自己死,而且还确实动手了的人还能跟她有什么话讲?没扑过去大耳刮子扇她,抬脚踹她,拿刀子捅她都已经算是她脾气好了。 而李惟元可没她这么好的脾气。他偶尔瞥过李令嬿的目光冷冽的如同一把刀刃锋薄的冰刀,纵然是李令嬿一直低头,那也是觉得如芒在背,心中陡生寒意。可但凡她抬头看的时候,却只看到李惟元正夹了蟹粉狮子头到李令婉面前的小碟子里。 方才老太太问李惟元可有什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