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膳很快就摆好了。 陆念锦坐下后,闻着面前的太湖银鱼羹,却忽然不舒服起来,她的胃部骤然痉挛起来,几乎绞成一团,喉间也泛起浓重的呕意,脸色瞧着十分难看。 “浣溪,快将鱼羹撤下去。”秦嬷嬷一看陆念锦不舒服,忙开口吩咐浣溪。 浣溪愣了一下,却没有立刻将鱼羹端走,而是问,“姑娘不是挺喜欢这道银鱼羹吗?怎么今日又不吃了!” “让你端下去你就端下去,没见姑娘不舒服吗?”秦嬷嬷冷了脸,呵斥道。 浣溪这才闭了口,飞快地将桌上的汤盅端起来,撤了下去。 银鱼羹端走后,陆念锦又缓了一会儿,肠胃的痉挛和喉间的呕意才渐渐消失,只是脸色还有些苍白,身上也疲惫得很。 “太子妃身子不爽利,不如让管家拿帖子去请郑御医来给您瞧瞧?”楚拂福了下身,冲着陆念锦提道。 陆念锦接过秦嬷嬷递过来的温水漱了口,又饮了半盏玫瑰露,才看向楚拂,摇了摇头,道,“只是肠胃有些许不适,无需劳动御医,我自己煎些药服了就是。” 楚拂也知陆念锦会些医术,轻轻点了点头,没再言语。 因着身上没什么力气,陆念锦晚膳只用了小半碗粥,几口素菜,就让人撤了膳。 秦嬷嬷扶着陆念锦回了东暖阁,见她脸色还是有几分憔悴,又想起一个多月前大慈恩寺的事,忍不住忧心道,“姑娘……真的只是肠胃不适吗?” 陆念锦靠在罗汉床上,半阖着眼睛,她没有回答秦嬷嬷的话,慢慢地抬起手来,曲起三指,搭在了自己的手腕上。 往来流利,如盘走珠,应指圆滑……这脉象分明是滑脉,她手指一僵,心瞬间沉到了谷底。 秦嬷嬷一直打量着陆念锦,如何看不出她脸上的异变,当即,心也是一沉,嘴唇哆嗦着问道,“姑娘,可是、可是……怀了珠胎?” 陆念锦抬起头,脸色复杂地朝秦嬷嬷看去,良久后,僵硬地点了点头。 秦嬷嬷确定是有孕后,反而冷静下来,她紧紧地握住陆念锦冰凉的手,没有一丝犹豫地说道,“姑娘,这孩子可不能留!” 陆念锦听秦嬷嬷这般严厉地说着,下意识的就抽回被她握住的手,覆在自己小腹上,做出保护的动作。 “姑娘!”她这般明显的抗拒,秦嬷嬷忍不住沉下声,唬了她一句,“你可想清楚了,若是不要他,您兴许还能护得自己平安,若是要了他,那就是一尸两命!” 陆念锦听着秦嬷嬷的话,只是沉默不语。 “姑娘……”秦嬷嬷还想再劝。 陆念锦却红着眼睛打断了她,“嬷嬷,你别逼我了,你容我再想想,不管怎么说,做下这等孽事的都是我和……国师,孩子他是无辜的,他没有做错什么!” “姑娘你糊涂啊!”都已经到了这一步,秦嬷嬷哪里看不出陆念锦对腹中胎儿的维护,她忍不住在她背上拍了一下,痛心疾首道,“这孩子怎么没做错什么,他投生在你的腹中,就是第一等错,是要命的错。” “姑娘,你就听老奴一句劝,咱……” “嬷嬷你先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静。” 陆念锦忽然开口,打断了还想再劝她的秦嬷嬷。 秦嬷嬷将她眼中的疲惫和揪痛看在眼中,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会儿,可因着心疼,最后到底没有再说什么,她无声的站了起来,脚步沉重地朝外走去。 寝房中,陆念锦一夜未眠。 她想了很多,也盘算了很多,最终还是决定留下这个孩子。 太子府容不下她,那她就不做这个太子妃。 上京容不下她,她离开上京便是。 天下之大,总会有她落脚之处。 秦嬷嬷得知了陆念锦的决定,有心骂她蠢不可及,但想到这是自己带了十几年的姑娘,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