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碰上张靖山的眼神,登时吓退回去。 张靖山眸色幽沉,重又看回双福,慢悠悠道:“听说那魔教中人尽为女子,不知是否也像姑娘们一样精通音律。” 双福垂低脑袋,手指在二胡琴杆上渐渐收紧,张靖山双眼如炬,猛地一掌打向双福,双福猝不及防,瘦削的身体仿佛断线的纸鸢,眨眼间飞开数丈,堪堪砸落在甲板另一头。 她边上另一个拉二胡的少女便是四喜,一见此状,大骇失色,扔了二胡便跑至双福跟前,慌张道:“双福姐姐!” 双福身体一震,“噗”一声口喷鲜血,双眼朦胧,几欲晕厥。 四喜又惊又怒,扶起她来,向张靖山斥道:“你凭什么打我姐姐?!” 双福感觉到四喜的恨意,怕她贸然出手,赶紧把她的手腕握住,这一顿挫间,又有好一些武当派弟子施展轻功飞至甲板上,齐齐整整地候命于张靖山身后,双福心下忐忑,正思量对策,忽听张靖山下令道:“搜。” 双福、四喜一惊。 有位年纪轻轻的武当弟子瞥了负伤的双福一眼,似乎不忍,向张靖山道:“师父,我瞧她们都是些没有武功的弱女子……” 张靖山不等他说完,凌然重复道:“给我搜!” 那弟子还待分辨,被他一个师兄扔来记刀眼,只得作罢。四喜眼见他们四下散开,预备入舱搜查,既恨且怕,张口骂道:“你们口口声声说要抓魔道中人,却不分青红皂白伤人在先,现在又一味擅闯,这等行径,跟强盗流氓有何分明?!亏你们还自称是什么名门正派,简直丢人现眼!” 武当弟子被这样一骂,纷纷驻足,看向张靖山。张靖山神色不惊,泰然道:“接着搜,如果错了,我们赔礼道歉便是。” 四喜听到这句,几乎气绝,却还不及反诘,那一些武当弟子已走下甲板,入舱搜查去了。 江风骤起,刮得人双目难睁,一轮西沉的皓月被云翳遮蔽,滔天江水顿时黑如一块巨大的墨砚,散发着森森冷气。四喜抱着双福,蜷缩在张靖山的影子里,双双提心在口,惶惶难安,正在挣扎要不要反攻,忽听围栏外若有若无地响起几下水浪声。她们皆是习武之人,耳力极好,当场分辨出那水声截然不来自于滚滚江浪,则更不必提功力远在她们之上的张靖山了。 张靖山转身向围栏外的江水中望去,赫然见汹涌的江浪里裹挟着好几个身负重伤的武当弟子,也不知是生是死,饶是他早已料定此船便是合欢宫的贼窝,此刻也不由变色,正欲入江救人,脑后又有一记阴风袭来,回头看去,一把寒光凛凛的金杖正迎面搠下。 张靖山眼神一沉,大手扣住栏杆,凌空一跃,堪堪将这一杀气腾腾的金杖躲过。 江风肆掠,云翳四散,一抹抹月色仿佛无声的夜雨,从穹顶倾覆而下。张靖山双足落于围栏上,盯着甲板上那个矮小的身影,以及那张躲藏在黑色斗篷底下的脸,黯然道:“想不到传闻是真的,要不是这把金杖,我都不敢认你了。” 鬼婆婆横杖而立,在月色中缓缓抬起头来,一张巴掌大的脸像颗被风干的核桃,皱得令人心惊。 如果不是亲眼见证,不会有人相信,这一张脸,曾经震动过一个又一个男人的心神。 他们现在所能看见的,不过两个泥坑一样的眼睛,两挂松松垮垮的皮肉,两片蔫巴巴的嘴唇。至于曾经那张灿若春华的笑靥——那一双风华流转的眸子,那一对娇俏可亲的梨涡……已经连痕迹也无从寻觅了。 张靖山垂落眼皮,眉间挤出一个“川”字:“为了他,值得吗?” 鬼婆婆皱眉,双眸中隐约有寒芒掠过:“值与不值,与你有干系吗?” 张靖山意味深长:“这待人的态度,倒是丝毫未变。” 鬼婆婆冷笑一声,欺身杀至张靖山跟前,手上金杖嗡嗡震动,随她身形起落,荡开数道激风。张靖山挥掌格挡,沿着栏杆连步后退,福船甲板上的武当派弟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