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都 关悬镜带着宫柒一路日夜疾驰,不过六天就到了鹰都城下,关悬镜遥望着迎风飘扬的莽龙旗,心中大石这才放下些,他忍不住回头去看,这一路,薛灿仿佛如影随形般,夜深累极了靠在树边打个盹,都会梦见薛灿执剑走向自己,生生从梦中惊醒,再也不敢闭眼歇息。 ——“到了,到了!”宫柒抹了把满额汗水,“我嘞个去,这一路没把柒爷我累死。” “跟我去见戚太保。”关悬镜对守将扬起特使令牌,骏马箭一般冲进城门,直朝太保府而去。 “为啥子不是进宫面见圣上?”宫柒费解。 ——“皇上无力支撑这样的大事,要保住大周,还得靠戚太保的铁腕才行。驾!” 太保府里。 不过二十来天没见,院子里的戚蝶衣差点没认出这位俊逸的关少卿,直愣愣看了好一会儿,瞪大眼走近道:“关悬镜?你是路上遭了劫么?怎么这幅样子?” 关悬镜一声黛蓝色的官服早已经被尘土染成污色,衣袖也被杨牧的利刃割破,晃荡着很是落魄,一丝不苟的发束散乱在耳边,双目凹陷眼眶泛青,连颧骨都耸高了些。他的左手掌被血布缠绕,伤口虽然凝结,但布上的血疤还是让见者心惊。 “你受伤了!?”戚蝶衣惊道,“是谁干的,朝廷特使,他是不想活了?” 关悬镜顾不得和她解释,急急直入戚少銮的书房,“湘南出事了,我要去见太保大人。” “湘南?紫金府?”戚蝶衣恍然出声,赶忙跟着关悬镜的步子。 书房里,戚太保执着的狼毫笔嘎然坠落,淡眉凝在发黄的额上,一双凹目半晌未动。戚蝶衣俨然听傻,火爆脾气也定格在脸上,良久才转身看向关悬镜,“你说的当真?” ——“薛灿,是姜国太子虔的儿子,姜未。”关悬镜仰面深重喘息,“湘南深山藏匿着数千姜国人,还有不计其数的兵器…一切都是我亲眼所见,绝不敢胡说。还有…薛灿亲口向我承认,他就是姜未,当年安乐侯见到的那个黄袍少年,不过是替他去死瞒过世人的护卫!辛夫人…是他嫡亲的姨妈,出生姜国马场的辛氏长女…紫金府窝藏姜国余孽,密谋举事复国…” 关悬镜咬牙说出最后一个字,忽然头晕目眩差点昏厥在地,宫柒箭步上前扶住他虚弱的身子,哆嗦着道:“关少卿死里逃生,带着属下马不停蹄直奔鹰都,为的就是赶紧报信让大人早作准备。关少卿受了伤流了很多血,一路又没吃好歇好,铁打的身子也受不住…” 戚蝶衣低叫一声拔出佩剑,“是谁伤了你?我非把他活剁了。” “薛灿…姜未…”戚太保撕扯开画了一半的白绢,“姜未…太子虔没死的儿子!”戚太保忆起亲临府里的薛灿,他身着黑色缎服,腰系如生的鹰坠,他玉树临风自带侯门雍贵,言谈举止不卑不亢,出手豪阔也懂人眼色…他话语不多,但又能恰到好处说到每个人的心上… 他拾起那只血淋淋的断手,放在自己的画卷边。 戚太保还记得自己哈哈笑道:“侯门之后,自然是不怕血的。” 他根本不是辛婉教导出的侯门少主,他是姜国皇裔,是周国的大患。想到他曾经自如的进出自家府邸还有皇宫,最近的时候离自己不过一臂之远… 那时他要是仇恨生起,对自己起了杀意…戚太保身躯一个发颤,手背青筋凸起——凶险,实在太凶险。 ——“数千姜人…”戚太保枯指动了动,“他竟然可以囤积数千姜人…” “才千人而已。”戚蝶衣不屑的冷笑了声,“大周有上万铁骑,步兵更是有不下十万。千人对十万人…薛灿,是自寻死路。” 关悬镜皱眉摇头,“我见到了洞里的那些姜人,他们个个有万夫不当之勇,足矣以一对十,最重要的事,他们每个人都有亲友死在当年周人手里,国破家亡是深仇,他们非得拼出性命…”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