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不安,正要问银九该怎么办,就见陈璜一身黑衣像乌云似的从一条小径荡过来,他精神尚好,不似昨夜那么颓丧。只是神情很不耐烦,看着院门方向不屑道:“九爷,我自己去便好,那些人能把我怎么样,我又没杀人。” “走吧。”银九没理他,转身向院门走去,陈璜挠了挠头愤愤地跟了上去,黑着脸也不知道在跟谁生气,杜泉迟疑了片刻也跟上前去。 韦清玄今日带了六个人,同他一样穿深色警员制服,皮质的腰带紧紧束在腰间,将他们勾勒得挺拔修长,皮带上绑着枪和警棍,高筒的黑皮靴底子很硬,踏着地面“砰砰”极有气势。 他手上拿着黑色手套,背着手看过来,先是在杜泉脸上看了一眼,面色稍缓,随后向银九微微颔首,待看到陈璜时面色沉了下去。 “陈璜,请跟我们走一趟。”他走上前,拿出一张纸,上面写着“逮捕令”三个字,对银九说:“近三月以来,公租界、法租界及老城共二十名精壮男子被杀死并且被挖空内脏,有证据显示,银九爷,您的这位下属陈璜涉嫌行凶,请跟我们回巡捕房接受调查。” 银九看了眼逮捕令,面色不变,淡声道:“什么证据。” “到巡捕房后,我们自会呈上证据,银九爷,您和前探长私交好,所以诸如圈禁女童,活人试药等事便被遮掩过去,可现在巡捕房大洗牌,那些收受贿赂的人全被撤职,龙海市是法治社会,由不得某些人兴风作浪。”他回身对同伴说:“铐上!” 有人上前,银九抬手拦下,说道:“银公馆的人还轮不到你们来管教。韦大少,我答应跟你去巡捕房,无非是想看看谁在背后搞鬼,而不是认罪复伏法,你的那些小动作最好收起来,免得最后不好收场,我这个人很讨厌规矩,咱们,各自行个方便。” 杜泉看了看一脸不爽的陈璜,又看向面色冷然的银九,迟疑片刻后,上前说道:“韦……处长,我是银公馆的管家,请让我也一同去吧。” 韦清玄对着她时态度稍缓,但说出的话依旧强硬。“杜管家,我们要对这位陈先生住所进行搜查,请带路。” 可真高看她,是什么错觉让他觉得……她有这个胆子及本事领人进去搜陈璜的屋子。 她勉强维持了面上的平淡,说道:“银公馆并非寻常……住宅,银家为龙海市的发展做了……不少贡献,这都是有目共睹的。韦处长,您这么带人闯进去……搜查,若是搜到了也罢,若搜不到该……如何自处。” 韦清玄点点头,随后从公文包中取出一叠相片,约摸十三四张,他戴着手套,将画面翻转过来,向银九展示,说:“昨天午后3点左右,我们的探员在公租界清河湾附近的彩凤成衣铺后门处拍到陈璜,和他说话的这位年轻人在昨晚夜里9点左右被杀,心脏被盗。这张,是五天前,午后四点,在县城翡翠大街87号烧饼摊上拍到的陈璜照片,他对面坐着的中年男子,死于当天夜里7点,尸身被扔在院中,心脾被盗。当晚有人看到陈璜的身影在附近逗留……” 一桩桩一件件,一直回溯到两个月前。这相片上十几个男子全都在和陈璜见面之后的夜间被杀。 银九平静地看着,银璜则皱眉若有所思。杜泉从韦清玄手上接过那些照片,把照片拿到近处仔细看,就见画面中陈璜和一些男子或坐或并肩走路的照片,陈璜面色淡淡,一身黑衣冷酷到底,看向那些人的眼神阴沉又专注,像是在盯猎物。 杜泉只看了一眼,对上那肆无忌惮地眼神后也觉得有些害怕。 韦清玄将他们的神情收入眼底后,说道:“尸身内脏缺失,头颅被割后又用红线缝合。看伤口应使用短刀,窄细锋利,因功法深红,一刀便将头颅割下,现场有很多血迹,所以……是死者活着时便砍头。其手法和陈璜早前替九爷清理门户时一模一样,伤口,凶器,还有这红线……” “凭这些,就说陈璜是凶手?” 韦清玄又拿出尸身相片,银九侧身将杜泉挡住,过了一会儿,说道:“并非陈璜手笔,请韦处长继续追查。” “九爷倒是会说,一句陷害,就要替下属脱罪么?”韦清玄收回相片,又说:“这相片上的人总不是假的吧。他为何那么巧同这些人见面,又那么恰巧,这些人全部在同一天被杀害。每隔五日便会行凶,龙海市人再多也经不起如此杀戮!” “这些问题,你该问凶手,韦处长。” 韦清玄定是知道银九难缠,听到这话也不生气,而是笑了一下说道:“九爷,陈璜今日我们必须带走,您若是同去我们不拦,可若妨碍公务,特务处便要得罪了。” 杜泉立在一旁,闻言上前说道:“你们,为什么那么早就照了陈璜,有人,在跟踪他么?既然有时间照相,又为何没有阻止惨案……发生。”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