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梨想起刚才他跟二哥离开过御书房一阵,明显两个人说了什么。 看出她在想什么,萧天凌眼里闪过一丝痛楚,“放心,没有阴谋。” 晏梨看着他,仿佛看着一片毫无波澜的湖,心里涌上一股很不舒服的感觉,轻轻蹙眉。 面对她的注视,萧天凌别开脸,转身打算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手腕蓦然一紧。 萧天凌身形猛然顿住。 他回头,四目相对的瞬间,晏梨像是大梦初醒般,恍然反应过来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当即松手。 下一瞬被人反手握住。 晏梨挣扎,“放开。” 那双深渊般的眼睛里方才燃起来的一点光亮顷刻间归于寂灭,萧天凌松开她。 得了自由,晏梨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抿抿唇,刚刚到嘴边的那句话还是问了出来,“你要去做什么?” 等话出口,晏梨才发觉自己这话问得太过奇怪。 他只是说让她离开,并没有说自己的事,这句话简直毫无由来,可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就这样问出口。 他没有回答,只是说:“今天晚上留下来,作为……让你离开的条件。” 又道:“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只是一起吃顿饭。” * 今晚御书房的宫灯似乎都要明亮许多。 晏梨坐在桌子边默默吃饭,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默许的那个瞬间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她端着碗,心不在焉地小口小口吃着。 手边放着一只碟子,里面全是剥好壳的虾,虾壳全堆在对面的人面前。 晏梨看着对面低着头默默剥虾的人,吃饭的动作愈发慢了。 今天晚上好像到处都不对劲。 不是没有人帮她剥过虾。在淮州的时候,知道她喜欢吃虾,在她伤口好得差不多的时候,惊尘也给她剥过虾。 可是,以往觉得有人帮自己剥虾是件很开心的事,现在…… 她不开心,也生不起来气,但心里闷得发堵。 “你吃饭吧。”晏梨忍不住开了口。 “不用管我,我待会儿再吃。”萧天凌又把一个剥好的虾放到她面前的碟子里。 “待会儿饭菜都凉了。”难得说了一句类似关心的话。 “我不饿。”萧天凌说。 他一句话把她后面的话全堵回来了。 看着碟子里已经快堆起来的虾,晏梨放下碗,“咚”地一声,“你到底要剥多少?” 萧天凌手上一顿,抬头。 看着她,搭在桌上的手,轻轻一蜷,像是在忍耐什么。没有回答,只是叫人进来,洗干净手。 他一言不发,晏梨心里闷得更厉害了,发泄不出来,憋着气伸手去端自己的碗,可是眼前突然晃了一下,手端了个空。 心骤然跳得很快,手慌忙捂着心口,一阵天旋地转,眼前突然一黑,身子一软。 萧天凌一只手搂在她腰间,将人稳稳接住。 陈公公站在旁边,收住脸上的惊吓,什么都没有多问,只是不动声色地往桌上空了一半的瓷盅上看了眼。在萧天凌把人打横抱起来的时候,陈公公默默退了出去。 * 屏风之后放着一张软塌。 萧天凌轻手轻脚地把人放在床上。 过了一阵,忆妙端着铜盆从御书房出来。陈公公把门关上,抱着拂尘守在门口,看着天上那轮孤月,叹了口气。 御书房里的灯灭了。 月光洒进来,隐约照出殿内的陈设。 一阵轻微窸窣声,萧天凌侧身挨着晏梨躺下。 手臂从她头顶绕过,支撑着上半身,这个姿势几乎将她整个人都拢在自己怀里。 目光她下巴一寸一寸往上,专注缓慢,像是是要把这张脸刻在自己脑子里,最后目光停在额头,带着薄茧的指腹落在额角的伤疤上,轻轻摩挲。 不知道过了多久,俯身,脸埋进她颈间,紧紧把人抱在怀里。 那些从未示人的情绪在这一刻爆发,可是却毫无声息,只是黑夜之中,毫无知觉的人,衣领渐渐晕开一抹深色。 * 一夜安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