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是从皇城排到了凉安城门口都不为过。 宴会上那些个世家公子,眼睛都要黏上去了。 笪御正想着,略微紧张的问道:“时将军,眠、时姑娘呢?怎么不见她出来用膳?” 时南昌:”一大早就出去了,也不知道做什么还不回来。“ 东霜意味不明的看了笪御一眼,低头回道:”回摄政王,今日是科考的日子,姑娘她陪好友去贡院门口等人了。将军,姑娘前两日与您提过的,您又忘了。“ “对对,眠儿是有说过,配护卫了吗?今日人肯定多。” “将军放心,都安排妥当了。” 笪御:“……” 所以他今日是白跑一趟了。 正在此时,下人来报:“将军,五皇子来访。” 笪御眼底一暗,看来不只是他,有些人也要白跑一趟了。 凉安考场外。 贡院大门紧闭,门口杵着一队士兵,这条街上等待的人不少,他们面上有担忧、焦急等等情绪,却不约而同的保持肃静。 就连远处的茶摊上,喝茶人聊天都轻声细语的。 “啊!” 一道尖声乍响,时眠本欲喝茶,被惊了惊,茶水洒了些许在手背上。好在茶水不是很烫,之桃朝连忙帮她擦拭后,不满的朝那发出声音的人一瞪。 “时眠,没事吧?” 时眠对面女子一袭白衣,头戴白色帷帽,看不见神情,声音里透露着担忧。 “无碍。”时眠笑着摇了摇头,怕她不信还特地将手被伸到她眼前。女子确认她的手背没有发红才松了口气。 被惊到的不止有时眠,还有其他人。别人的脾气就没有那么好了,一穿鹅黄杉裙的女子手一滑,洒了半身的茶渍,她气急之下喝道:“你叫什么叫!你看我衣服都湿了!” 时眠这一看,这还是熟人呢。 裴穗瑶的婢女小心翼翼的帮自家主子擦着裙子,她不耐烦的将人撇开,那婢子险些摔倒。她也没在意,继续对刚才惊叫的女孩发难:“你知道本小姐这裙子多贵吗!赔……” 说着她忽然话音一顿,打量了一眼眼前的女孩,话头一转:“把你卖了都赔不起,你说怎么办吧!” 祁折连连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她低着头,听声音都要哭出来了。 方才她忽然觉得手背忽然一疼,一看竟是个指甲盖大的蜘蛛,她惊骇之下尖叫出声,她不是故意的…… 时眠对面的女子忽然出声:“这里是贡院外,莫要大声嚷嚷。”她话音一落,女孩的哭声一噎,就连裴穗瑶都不吱声了。 眼下所有人最重要的事情,还是贡院里面的那些人。若是太过喧闹,吵着里面的人她们就是百死也难恕其罪,更何况无论是哭泣的女孩还是吵闹的裴穗瑶,至亲之人都在里面。 时眠听出她话语中的不满和担忧,安慰道:“媛媛,安心。” “恩。”崔明媛握着茶杯的指间微紧。 那年一场突如其来的浩劫,夺去了崔明媛的一个孩子,也夺去了她所有的执着和烂漫。当她只剩下心如死灰的时候,是时眠不计前嫌,陪着她走过了最艰难的一段时日。 而后时眠帮她备足了人马,准备送她回宣阳。 但是谁也没料到,好不容易爬出泥泞的崔明媛,在这一次归途中,遇见了她的第二场浩劫。 纪雨华。 这个与比她还小两岁的男子,像一头饿狼扑食般的闯进了她的生命。 纪雨华无父无母,四岁流浪到金明镇。天同被,地同席,靠着万家施舍一点点长大。他在镇上的书院外安了家。每天都偷偷藏在书院的窗户下偷学,院长可怜他,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他学了,偶尔心血来潮还会校考他一翻。 每次校考他的时候,这孩子总是答非所问,久而久之,书院的人都知道窗户下有个偷学的笨蛋。 只有院长知道,纪雨华是个神童。 那日崔明媛途径金明镇,他们一行人稍作歇息。自己坐久了忍不住下车走走,却被突然冒出的一群官差冲散。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已经被冲到了一个不知名的小巷子里。 在这里,她发现了奄奄一息的纪雨华。 她找人将他送到了医馆。 大夫说这人内伤不轻,再晚些发现,这人可能就活不过今晚了。 纪雨华醒了,睁眼的那一瞬间,是崔明媛白皙的小脸和冷漠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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