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笑,“以往我与阿文说话,听他说,他以后是不会纳小的。” 何老娘一乐,一拍大腿,“这事有门儿!”再吩咐沈氏,“跟阿冽说,什么时候叫阿文过来一趟。” 沈氏应了,又道,“这事也得跟三丫头说一声,问一问三丫头的意思。”虽是长辈做主,过日子的却是孩子们,总得孩子们心里欢喜,以后日子方好过。 “嗯。”何老娘心想,还是他们老何家风水好,三丫头在她家也转运啦!嘿嘿,胡家可是碧水县最显赫的人家,何老娘再有想像力也没想过三姑娘会嫁到胡这去啊!一想到此处,何老娘能乐出声来。 三姑娘听何老娘沈氏说了胡家提亲的事,异常讶意,“这怎么可能?”胡家那样的门第,怎么可能看上她一个孤女! 何老娘道,“怎么不可能,真真正正的,胡老爷找你叔叔亲口提的亲事。就是常来咱家的阿文,那孩子相貌虽不大出众,却是个实诚孩子。听你婶婶说,以后也不会纳小,这在大户人家可不容易。” 虽是胡老爷亲口提亲,三姑娘仍道,“可是,他随便结门亲事,也比跟咱家结亲要实惠的多呀。” 沈氏笑,“傻孩子,这是你的缘法呢。阿文跟阿冽是同窗,说来,他念书上有些平庸,为人却很不错,是个担得起事儿的。时常来咱家,不过男女有别,你多是呆在内院儿,自是没怎么见过的。” 三姑娘默默地:她还真见过何文,每次她傍晚自绣坊回家,何文就跟个傻瓜一样的要瞧她几眼。还会没话找话的说几句“妹妹回来了。”之类的话。只是三姑娘没怎么理过她罢了。 三姑娘想,何文倒是活蹦乱跳,不像有什么病症的,想来是跟陈志一样,莫不是瞧中她的相貌。三姑娘见姑祖母和婶婶这样欢喜,不好直接拒绝,道,“我想见胡公子一面儿,说几句话,也看看彼此性情是否合适。” 沈氏笑,“这也好。” 胡文听说三姑娘要见他,当下换了身耀眼锦绣倒饬了个油光闪闪的发型,瑞气千条的去了何家。沈氏简直被胡文晃的睁不开眼,心说这孩子是不是高兴傻了,这是什么扮相啊。不过人都来了,且亲事还没定呢,看胡文一幅既羞且喜的样子,沈氏也不好多说,便让他去了丈夫书房,又命人去叫了三姑娘来,沈氏就坐外间儿喝茶。 阿念阿冽都知道胡家提亲的事了,对于胡文想做他们姐夫的事儿,两人委实觉着有些别扭。阿冽道,“看阿文哥这叫穿了啥啊?还不如穿学里的衣裳呢。”他们学里有统一制服,做工相当不错。 阿念道,“头上得倒了半瓶子桂花油,还薰了香。”香飘半里地。 两人在外头念叨着评价胡文,里头胡文面对三姑娘紧张的都结巴了,“你,你,我,我,啊,妹妹,你还认得我吧。”好半天找回僵硬的舌头,胡文终于说了句俐落话。 三姑娘心下觉着好笑,道,“你坐吧。” 胡文立刻就往三姑娘坐的榻上去了,三姑娘脸一冷,他灵活的屁股一扭,坐榻边儿的椅子上,心里敲着小鼓,手指往膝盖的衣服上搓了搓,没话找话,道,“好久没见妹妹了。” 三姑娘道,“我今年十六。” 胡文挠挠头,“我知道,这不是觉着叫妹妹亲切么。”胡少年今岁十五。 三姑娘没觉着叫妹妹就比叫姐姐亲切了,尽管这小子挺好笑,她不想与胡文闲话,道,“我实想不明白,你为什么看中我,我家世十分微寒,你知道么?” “我姨娘是胡家买来的丫头,生我时难产死了。我爹在外头做官,我在我爹那里日子不大好过,后来长兄回老家给祖父贺寿,我跟着一道回来,长兄走时,我装病没与长兄一道走,就在祖父母身边儿过日子了。”胡文道,“我就是想娶个对心意的姑娘好生过日子,你家里的事儿我都知道,我,我这种情况,以后是指望不上分家能分多少产业的。我根本没想过娶什么大户人家的姑娘,我就是想娶个能干会过日子不怕吃苦的。因为短时间内,我恐怕没法给你过大富大贵的日子。我,我一见你,就十分钟意,后来打听了你一番,就,就更钟意了。我听婶婶说了,我以后也不会纳妾蓄婢,我自己知道庶出的难处。我家里,就是这么个不好不坏的样子。你别想太多,富户的闺女,我要勉强娶,也娶得来,那些姑娘无非比你多一幅好嫁妆罢了。我难道就要因一幅好嫁妆,便把自己卖了?我敢叫祖父来求亲,就是考虑清楚了。你,你,你觉着我如何?” 三姑娘素来理智过人,哪怕胡少年一双满是期待的小眼神儿直勾勾的望向她,她仍是道,“我只担心现在不在乎,以后会在乎。”多少男人总将自己的无能推到女人身上。 胡文笑,“但凡富贵人家,都不是一开始就富贵的。妹妹本就不是缠在树上的藤蔓,我只担心到时万一不合妹妹的心,被你嫌弃呢。” 三姑娘笑,“你可真会说话。” 胡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