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道,“当天来回,怕是赶不及。夜里赶路不安生不说,城门也早关了。“ 事关儿子,何老娘也只肯小退一步,道,“那两日也差不离了。” 沈氏道,“我跟相公说吧。” 何老娘哼一声,“还是快些给我生个孙子,也好传承咱们何家香火,总不能叫阿恭膝下空空。有空想着正事,弄那些酱菜,得吃到几辈子。” 沈氏笑一笑,“母亲前儿还教导媳妇,说相公要专心科举,让媳妇好生服侍相公。母亲的话,媳妇怎敢不听从呢?” 何老娘叫沈氏噎的险些翻了白眼,不耐烦的打发她下去了,同余嬷嬷的抱怨,“你总劝我宽和些,可你看看这死狐媚子,我说一句,她有八百句等着我,只嫌我不早死呢。” 余嬷嬷是受了何氏私下叮咛的,就是余嬷嬷自己也觉着,何家就这么几口人,何不消消停停的过日子呢?这两年她冷眼看下来,大奶奶可不是好相与的,何老娘终有老的那一日,这个家,到底是大爷大奶奶的。何况,平日里大奶奶私下对她很不错。余嬷嬷也乐得为沈氏说两句好话,劝道,“大奶奶才几岁,这个年纪,经的见的少,说话不留神也是有的,太太何必计较。依奴婢的私心,只要把大爷服侍好,大爷顺顺当当的考了秀才,纵使大奶奶有些不足,太太你耐心教她一二便好。” 何老娘哼一声,“要不是看着阿恭,哼!”要是不看着儿子,她根本不会允许这等狐媚子进何家大门! 何老娘暂熄了火,沈氏乐得松快,正好带着翠儿腌酱菜。何子衿人还没酱缸高,也喜欢跟在沈氏身边跑跑颠颠,间或问她娘是不是有秘方,的确她娘腌的酱菜味儿不赖。 沈氏笑,“这能有什么秘方,做得仔细些就是了。别的不敢夸口,厨下这些事,一个用心一个不用心,便是天差地别。” 看闺女扑闪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听着,沈氏也不耐其烦的念叨,“拿这腌酱菜来说,其实用的就秋油、大料、桂皮、姜、蒜几样东西,除了用量外,你用好的秋油和差的秋油,腌出来就是两样的味儿。别的都能唬人,唯吃的是唬不了人的,用没用心做,一尝就能尝出来。” 何子衿听的直点头,沈氏笑,“看你这样子,好像真听懂似了。行了,拘你这半日,早想玩儿了吧。叫翠儿跟着你,去找涵哥儿玩吧。涵哥儿明年就要进学了,以后再一起玩儿可不容易了。” 何子衿道,“我知道,现在念大伯娘天天看着涵哥哥写字念书,我去了也不叫涵哥哥跟我玩儿。” 沈氏笑,“那就别去了。” 何子衿问,“娘,我以后能去上学么?” 沈氏笑,“你也想上学?” “我可不愿意当睁眼瞎。”何子衿装模似样地,“听涵哥哥说,学里能学好些东西呢。” 沈氏笑,“等你大些,我教你先认些字。” 何子衿简直迫不及待,道,“今天晚上就教我么教我么教我么教我么。” 沈氏笑容更深,逗她,“那你得听话。” 母女两个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着天,沈氏的酱菜才腌了一半,就到了小陈表妹出嫁的日子。 陈家排场摆的很大,即便是嫁闺女,也不输娶媳妇时的气派了。陈姑妈更是穿的喜气洋洋,亲戚们亦都提前到了,只是等了半日,直到吉时都快过了,才见宁家的喜队匆匆而来,迎亲的管事脸色极是难看,与陈姑丈道,“六爷不慎跌了马,已送回家去了……” 陈姑丈眉毛一拧,陈姑妈大惊失色,连忙问,“女婿如何了?”这,迎亲路上出这样的意外,多么不吉利。 宁家管事道,“今儿是大日子,三爷让五爷过来代六爷迎亲,三爷说,再怎么着,也不能委屈六奶奶。”新郎在迎亲路上坠马……就在陈家已有人心里想着,是不是小陈姑娘命硬克夫什么的。若今日不迎娶了小陈姑娘进门儿,他日还不知要传成什么样。 陈姑妈六神无主,她倒没想着闺女命硬克夫什么的,陈姑妈想的是,宁六郎到底摔的怎么样了?若不打紧,闺女嫁过去亦无妨。可若摔狠了,这是闺女一辈子的大事哪!但,若宁六郎无妨碍,如何要兄弟代为迎亲……陈姑妈一时心乱如麻,拿眼望着丈夫,只盼丈夫能拿个主意。陈姑丈未多说,立刻便允了。跟来的宁五对着陈家夫妇略施一礼,代弟迎亲,将小陈姑娘迎进花轿,往州府而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