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钧明明还很疲倦, 落地的双脚像踩在棉花上,有种没着落的虚无感,看见家人,却立刻来了几分精神, 微笑接受温常氏的检查。 “瘦了, 瘦了!”温常氏嘴里念着天下每个母亲都爱念的话, 上下打量温钧,心疼得眼睛发红,焦急道,“又要考试又要赶路,一定很累,快回家歇歇。” 亲眼看见儿子,什么会元什么状元都不重要了,只想他健康。 偏回乡这十五日,温钧晕船,吃不下东西,整个人瘦了一大圈,看起来触目惊心地瘦弱。 温常氏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什么状元不状元的,转身命令下人把马车开过来,就要扶着温钧上马车回家。 徐县令好不容易挤过来,见状刚说了一个字:“温……” 就眼睁睁看着温钧被温常氏硬推上了马车,连自己也在场都没看见。 徐县令:“……” 他只能放弃这边,去丛安那边说话。结果丛老爷子也是有备而来,和门房一人一边抓着丛安的手,在码头边上雇了一辆马车,噔噔跑出去老远。 徐县令:“……” 深呼吸一口气,徐县令只能按下心里的急躁,先回衙门办理公务,打算明日再去这两家聊一聊。 温家的马车和他擦肩而过。 温钧被温常氏和温萤的过度关心弄得哭笑不得,掀开车帘透气,恰好发现了背影落寞正要离开的徐县令,诧异了一下,招手打算叫他。 温常氏按下他的手:“别叫。” 温钧停下动作,转头看温常氏。 温常氏迟疑了一下,不太好意思道:“花花轿子人抬人,你中状元的消息传回来之后,这位县令大人亲自上门报喜,娘这心里,总觉得怪怪的。” 温常氏不懂那些大道理,但是她知道一句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徐县令以前从来不曾上过温家的门,就两次,一次是温钧乡试中解元,一次就是这回,而这次又格外殷勤些,不但上门报喜,还陪着他们来一切接温钧,看着就不怀好意。 温钧一笑,拍了拍温常氏的后背:“我知道了,谢谢娘的提醒。” 温常氏不了解官场来往的复杂,只是一心为儿子好,温钧这个受益人没有什么权利质疑,只需要感谢就行。 得了温钧的谢,温常氏有点不好意思:“这有什么好谢的,都是一家人。” 她想到什么,问道:“对了,明珠呢?这次没跟回来吧。” 温钧摸了摸鼻子:“没,在京城修养。” 话说到这里,他有些无奈地叹气道:“娘,你怎么会让明珠一个人上京,不是说好了,等我回来祭祖,再带她一起去京城吗?万一我要是没中举,三年后再考,岂不是白白让明珠跑了一趟?” “胡说!怎么可能不中!” 温常氏凶狠地打断温钧的话,即便这是自己儿子,也毫不留情地翻了脸:“你再说胡话,小心我让你跪宗祠去。” 温钧:“……” 温常氏撇嘴:“娘让明珠上京,自然有娘的道理。” 她开始掰指头给温钧算:“你看,第一,你肯定会中,这点不用多想。第二,明珠八月生孩子,不早点去京城,等你来接的话,肚子都大了,难道要生在路上?还不如坐亲家的船上京,有亲人在身边,又是自家的船,路上稳妥一点。” 温钧一想,也是这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