超市内开着空调,温度高,他的大衣敞开着,内里的黑色衬衫领口散了一粒纽扣,锁骨若隐若现。蒋竞年的身材比例极好,宽肩窄腰大长腿,堪称行走的衣架子。 这样的人就算扔进茫茫人堆里,都足够亮眼。 沈蕴暗自感叹,忽然感觉右肩一沉。在旁人好奇的目光中,蒋竞年的手臂搭上她的肩,掌心微微收拢,将她揽至身边。 沈蕴抬头看他的时候,蒋竞年恰恰也垂下眼眸,看她。 一贯冰冷的眼里带了笑意,声音很低,只她能听到:“是你的。” 在几个小姑娘失望且艳羡的目光里,沈蕴白皙的脖颈上,渐渐染起一层红晕。 蒋竞年漏的主语,沈蕴听明白了。 我,是你的。 - 高铁班次不多,又是返程高峰期,沈蕴只抢到了最早的一班动车,早上七点零五。 出发那天早上,杨爱芳全程虎着脸,还在为沈蕴捣乱相亲的事而生气。也不知道那相亲对象跟小姨夫说了什么,把杨爱芳气得够呛,第二天晚上拉住沈蕴好一顿骂,无论沈蕴怎么解释,都没消气。 但生气归生气,到底还是给沈蕴做了早饭,甚至打开沈蕴的行李箱,检查她有没有落下东西。 沈蕴知道这事是自己理亏,便化身八爪鱼,黏在杨爱芳身上撒娇,末了,杨爱芳没好气地嘀咕:“好端端的又要坐高铁去,跟孟易吵架了?” 沈蕴搂着杨爱芳的腰,笑了:“又不是小学生,吵什么架呀。” 杨爱芳嫌弃地推她:“那怎么坐高铁?” “一直麻烦别人,多不好。” 杨爱芳啧了声:“你真当你妈老年痴呆了?算了算了,反正你现在一天天的就知道诓骗我,嘴里没一句实话。” “我哪有骗你呀。” 杨爱芳转头看她:“那我问你,人小伙子说你有男朋友还去相亲是怎么回事?” 又扯回昨晚的话题,沈蕴松开手,将行李箱的拉链拉上,敷衍道:“我不是说了吗,他搞错了,就一朋友。” “什么朋友大半夜的来我们家找你?” “还有,人小伙子说得绘声绘色,说什么拉着你的小手,对他说,我是沈蕴的男朋友。” “人又不是傻子,这还能搞错?” 蒋竞年的事,沈蕴倒不是有心想瞒着杨爱芳,只是这段恋情开始得太过于猝不及防,连她自己尚未做好准备。 有种似梦非梦的不真实感。 后面杨爱芳说的话,沈蕴没怎么听进去,左右都是那么几句话,反反复复,沈蕴囫囵解释了几句。 直到沈蕴出门,杨爱芳的脸色才稍稍转好。原本杨爱芳打算送沈蕴去高铁站,让沈蕴给劝住了,只送到小区门口。 冬季的六点,天色将明未明,路上偶尔碰到一两个精神矍铄的老人在早锻炼。 车是蒋竞年提前叫好的,沈蕴也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反正等她拖着行李箱到小区门口时,司机已经等了好一会儿了。 见到她,司机师傅探出脑袋确认:“沈蕴沈小姐吧?” 沈蕴点点头,司机师傅立马笑脸相迎,殷勤的帮她将行李放到后备箱里。 上车前,沈蕴抱着杨爱芳哽咽了半晌,满腹想说的话最终只化为一抹笑容:“外面冷,妈你赶紧回去吧。” 杨爱芳说:“到了跟我说一声。” “嗯。”沈蕴笑着应:“丢不了。” 杨爱芳嗔笑着看她一眼:“丢了才好,省得我牵着肠子挂着肚 。” 有很多话想说,比如保重、比如再见,可此时此刻,两母女谁都说不出口。 在一起时不见得多母慈子孝,甚至在互怼的时候,恨不得对方立刻在自己眼前消失。可一旦分别,那颗心便牵着挂着,谁都不比谁少一分。 沈蕴假装没看到杨爱芳眼角的水气,挥挥手:“妈你赶紧回去吧,今年我会常回来的。” - 车行驶到半路,沈蕴收到蒋竞年的微信,他已经率先到了高铁站。 聊天框里的对话一如既往的简洁,只有一个定位,沈蕴能想象出发这条微信时,蒋竞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在生气,气自己不让杨爱芳知道他的存在,气她偏生要分开着来高铁站。 蒋竞年的这股气劲儿,直到上了动车才渐消。 因为购票迟,两人的位置并非连座,而是前后隔了好几个位置。 沈蕴的座位靠窗,而蒋竞年的位置则是在她右后方。 上了列车,蒋竞年帮她将行李塞进座位上方的行李架,沈蕴刚想说话,却看到蒋竞年面无表情的走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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