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了许多。 “不…不叨扰的。风裳小姐想住多久便住多久。” 他说着拎了一壶茶进来,正要给沐沉夕斟茶,她抬手制止了他:“不必了,我不会久留。” 那人僵了僵,搓着手有些不知所措。 夜晓有些纳罕,沐沉夕虽然出身高贵,但一向三教九流都能称兄道弟,从来没有什么长幼尊卑的观念。就算是叮咛和丝萝这样的丫鬟,她也不似其他主子对丫鬟那般居高临下。 偏偏是对这个人,她似乎很是不喜欢他。行事之间透着冰冷的疏离。 “说了不回便不回去,这口气你咽的下,我可咽不下!” “我都没气,你哪来的气?” “我就是瞧不上你如今忍气吞声的模样。师父,若要是以前的你,早手起刀落宰了谢云诀,还能让他这样逍遥?” 夜晓咳嗽了一声。 风声扭头瞪了他一眼。 沐沉夕站起身来:“我给你时间考虑考虑,夜晓,你在此处劝劝她。” 她说着起身走到门口,又对那中年男子说了一句:“你随我来。” 男子忙不迭跟了出去。 两人走到院子里,沐沉夕停下脚步,抬起头看了看漫天的繁星,忽然长叹了一句:“五年了。” 男子讷讷地应了一句:“是…是啊…五年了…” “当年发生的事情,你可还记得?” 男子眼中露出了一丝痛苦,良久才嗫嚅道:“不敢忘。” 屋内,夜晓看着两人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那是什么人?小姐似乎不太喜欢他。” 风裳冷笑:“哟,一块木头也通人性了?” 夜晓瞥了她一眼。 风裳却没有看他,而是瞧向了沐沉夕:“他是我师父的旧相识。你可记得孟子安?” “嗯。” “师父杀孟子安,就与他的亡妻有关。” 夜晓对这些不甚了解,当初他对沐沉夕也怀有偏见。只觉得她是个冲动而滥杀无辜的人,所以也没有探究背后的缘由。 “他叫周禹,长安人士,家中做点小小生意,只是寻常的百姓。但他的亡妻和我师父的关系便深了一层。”风裳走到窗前,“我师父小时候随沐将军在边关打仗,有一次沐将军中了调虎离山之计,敌军直取雍关城。尽管城中将士死守,仍然没能守住。于是有一位副将便拼死带着师父和将军夫人杀出重围。但那个副将却战死在了沙场上。” 风裳叹了口气:“我师父说,副将是被人拿箭从背后射死的。死的时候将她死死挡住,生生受了那么多箭,却一声不吭。他死后还将她遮挡得很严实,敌人清扫战场都没能发现。后来,沐沉夕从死人堆里爬了出来,逃到了附近的村庄躲了起来。” 沐沉夕的这一段经历从来没有和任何人说过。那时候她才虚七岁,在那血肉横飞的战场上和母亲失散了。唯一保护她的人也死了。 她不敢用力呼吸,不敢哭,也不敢叫。就那样在死人堆里,睁大着眼睛熬到了夜晚。一直到周围再也没有脚步声才离开。 期间不断有人从张副将的尸体上踏过,连带着也踩到了她。她捂着嘴一声不敢吭,隐约听到金人用他们的话说着要去寻太子请赏。 夜晚,沐沉夕从尸体下面爬了出来,满地都是尸体和断肢。那样的修罗场,是她一生的噩梦。 她不敢逗留,忍着恐惧翻捡了一些有用的东西,便逃去了附近的村落里躲藏起来。这一躲便是月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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