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这些渡江而来,尚能在朝局中说上几句话的老东西逝亡,恐怕子孙后代连一寸立锥之地都没有。 他感慨的看着林晏,示意小童将一杯酒递到他面前,摇头道:“可叹林公与伯玉早亡。若林公尚在,卫博陵何敢!” 林晏面无表情将杯中酒喝下去,这酒果真如名字一般,冰凉的酒水喝下去就如同刀子一样的寒风在肺腑中搅动。 “虽本书生,但值此危急之际,为陛下尽忠,我愿解巾从戎,收流民以练新军。” 吴宁怔在了当场,他没有想到林晏会放弃唾手可得做天子老师的机会,反而主动要求从戎。 当然他其实很清楚做天子的老师未必就比练新军要容易轻松。 幼主长于太后之手,被娇惯得十分骄纵,宫廷中又被太后牢牢把持,教幼主读书的老师已经换了几位传世的大儒。 那几位北儒应下诏命的时候每一个都是雄心万丈,最后却都是自请解职,灰溜溜的回到了乡间。 若非如此,这样的肥差也轮不到林晏。 吴兆笑了,他看向童子,示意他们都出去。 一时乐声停了下来,小童与家伎都低着头鱼贯而出。 吴兆提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又给林晏倒了一杯,“金麟太守苏曝被乱民所杀,若二郎愿意就任,我明日便请奏于陛下。” 金麟为南来流人必经之镇,过往一向为南士把持。 对于流民的处置,朝中一直拉锯难以拿出个章程来。 江南地薄而少,南士占据良田,不愿让土。北人来者源源不断,早来者还能分得土地,占得一点先机。 后来的即便是士族也大多沦落贱业,无所依仗。 时日久了,人一多便生乱。 自苏曝死,这个位置便一直空着,烫手山芋谁都不想接。 如今北靖南下,已抵国门,收拢流民为新军倒不失为一步好棋。 林晏为北士,祖父与兄长皆是矢志北伐,此时又有盛名,这样的事情的确没有比林晏更合适的人选了。 林晏笑着将杯中的烈酒慢慢饮下。 酒劲翻涌上来,他大脑一阵阵发晕,却还是摇摇晃晃的起身,向吴兆躬身行礼,“小子多谢尚书赏识。” 吴兆拍了拍他的肩膀,将他扶起,“二郎,你知道当初你兄长为什么会在梁安被成王所困吗?” 林晏面上的笑褪了下去,抬头看着吴兆,不算清明的眼睛却死死的盯着他。 吴兆打了个酒嗝,意味深长的一笑,“那时是朝中有人将消息出卖给了成王啊!” 林晏好似又被推入了江中,咬着牙,却难以呼吸,额上爆出根根青筋。 吴宁更是大吃一惊,眼神都有点发直了。 “当年你兄长与华箬相争,他不能容你兄长。你兄长却为先帝素重,他便假手成王行此大逆不道之事,一手力排众议另立新主,不让我们过江相救。” “我多年未曾相告,是因为彼时你年幼,而华氏门强。不欲你遭了祸端。但现在你既然已经长大了,那这样的家仇还是要告诉你的。” “ · 作者有话说: 呜呜呜呜总算换完了 第七十五章 “多谢……” 林晏眼睛红了, 神色哀伤,又极力隐忍, 好像一棵立在峭壁悬崖的青松, “尚书相告。” 吴兆笑得意味深长,“二郎,咱们共为北人, 自当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