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身,仅仅只是坐在那里,魁梧健壮的身躯就像是一座山。 从这个角度,可以看见男人膝上放着一柄血迹斑斑的环首刀,那把刀的边缘还带着些许肉沫。 男人身下的软褥溅上了血,血迹使金色的花纹变得模糊不清,并且血色的污渍还在不断变大,像是从他看不见的角度,有更多的血浇了上去。 跪伏在男人面前的道士低声似乎在对坐在软褥上的男人说着什么,而一旁的番僧则闭目捻着手中的人骨念珠,口中念念有词。 沈庭玉死死的盯着那张软褥上越来越大的血迹,发了疯的想要往前冲。 他想要去到那张软褥旁,他想要看清那个只给了他一个背影的男人,他不顾一切的嘶吼着想要看清那张软褥,看清那柄刀。 十年来,这是他第一次梦到这个男人,也是他第一次梦到……他的母亲。 梦见这段他曾拼命想要记住,但无论怎么回想都无法再想起的回忆。 忽然那个番僧睁开了眼睛,一双血红的眼睛直直的向他看过来。 伴随着一声孩子尖锐的啼哭声,沈庭玉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灿烂的午后阳光从窗棂中投下,少女担忧的面容出现在他的视野中,问道:“玉儿,你梦见什么了?为什么哭了?” 漂亮得不像话的脸蛋上布满泪痕,眼角眉梢还带着些许初醒的懵懂慵懒。 他孩子气的从被子中伸出双臂,袖子从他的手臂上落下来,露出一双玉臂。 他的神色让人想起婴儿张开双臂,期待大人拥抱的模样,这副模样让南乐隐约觉得,她必须给他抱一抱。 侧坐在床边的南乐慢慢俯下身,一只手撑在沈庭玉枕边,将自己的脖子送进了沈庭玉的双臂之中,顺着他的力量让他抱着,却不曾提防沈庭玉猛地一用力。 南乐全无准备,一下跌在了他的身上,两个人的身体撞在一起,撞得南乐胸口发痛。 她这才发觉身下的人虽有一张带着稚气的脸,身量却已经足以跟成人比量。 沈庭玉紧紧的抱着她,抱着她温热的具实存在的躯体,感受到了一种安全,像是走在悬崖栈道上,一脚踏空天旋地转坠入白云,却发现那云跟棉花一样柔软结实,可以完完全全的托住他,不让他完全坠入山崖,撞上崖底冰冷的山石。 他闭上眼,鼻尖抵着南乐的肩膀,神色缓缓松弛下来。 时间过去不知道多久。 “姐姐,”他轻声呢喃道:“我梦见了很坏的事情。幸好只是梦。” 南乐忍俊不禁,心中一个软软的角落塌下去,侧过头亲了亲身下人的面颊,“梦是反的。傻孩子。” 颊上还带着婴儿肥的小姑娘像是让她亲的懵住了,睁着一双纯净的眸子怔怔的注视着她。 半响,他才带着点撒娇的天真神态问道:“姐姐,你会跟我永远在一起对不对?” 他看起来实在太乖,太漂亮,像个精致的娃娃。 南乐忍不住笑着又亲了他一口。 那双长而柔丽的眸子轻轻眨动了两下,白玉般的面颊上飞起一层淡淡的绯红,愈发显出人比花娇,可怜可爱。 他无所适从的移开眼,耳根红的厉害。 南乐看着他发红的耳根,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她撑起身子,咳嗽了一声。 “这可不一定,等你以后有了喜欢的人。姐姐把你嫁出去,我们就不能在一起了。” 沈庭玉眼底划过一抹冷色,口气却仍旧是那种亲昵又天真的口吻,“我不会出嫁的。姐姐也不要嫁人好不好?”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