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 过了半晌,恭亲王将脑海中她的影子驱赶,回过神岔开了话题,又同怡亲王聊起了内务府的差事,“年初春后,内务府并无过多的大事要忙,不过今年内务府要组织选秀,届时让会计司提前做好准备,人员的进出务必仔细把控。” 内务府选秀,跟之前他同太后研讨的户部选秀并不是一回事。户部选秀,是从官家之女中为宗室的王公贵族挑选婚配。内务府选秀,指的是每三年选内府上三旗十三岁至十七岁之女子为宫女。 怡亲王醒神道,“皇兄放心,臣弟一定把此事办理周全。” 缘缘从东暖阁回来时,手里捧了一只黑漆描金的大盘,太后从里面取下一只岁岁平安红缎荷包送给郁兮,“大年轻初一见面,长辈给晚辈的压岁钱,好孩子,收下吧。打开看看。” 郁兮拉开荷包的抽绳,看到了里面金灿灿的元宝,银钱还有小玉雕,她收起来别在腰间,蹲身敬礼,“多谢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笑着拉她坐下,抚着她的手背道,“现在没别人了,有些心里话哀家想要同你聊聊,接你入京的原因,想必承周已经同你讲过了,当初可吓着了吧?”说着叹了口气,“你的姨母,唉,那孩子,哀家从未见过那样性情纯正又热闹的姑娘,头胎诞下的二阿哥得了天花没能养过来,她的心里一直有牵挂,精神上郁郁寡欢,谁劝都劝不好她的心病。心病还需心病医,只可惜后来也一直未能怀上孩珠子,其他嫔妃接连诞下阿哥格格,想来对她是不小的打击,时间长了跟皇帝之间也有了隔阂。花一样的人啊,就那样枯萎了。后宫之中皇帝本就是最偏爱她的,心里总放不下,病倒后好几次在睡梦中念及你姨母的名字。” “好孩子,”太后握紧了她的手,“哀家多得不求,皇帝生前若还能醒得过来,你便是让他瞧上一眼,了了他一个念想,让他安安心心的走就好。哀家代整个宗室先谢谢你了。” 太后留下她的那一刻起,郁兮便预料到了这场对话的走向,她没有忘记自己入宫的使命。太后的叙述客观真诚,言语之间并没有过度渲染懿淳贵妃跟皇帝之间过往的恩爱,在她听来更像是一个帝王宠妃对红尘俗世失望后花谢凋零的过程。 足够无情,令人惋惜,也使得郁兮心中的条理愈发清晰,往事唏嘘,终究是属于他们的故事。而她,目下需要专注于自身,专注于辽东王府的前程。 “奴才明白,”郁兮起身行跪拜礼,“奴才定竭一方之任,上答天恩。” 太后望着她额前那半边温静的眉眼,心中感慨万千,记忆中有一人沃土中绽放时艳丽娇纵,盛极一时,狂风骤雨来临之后,其它花苞盛放,暗香而来,她心里有了落差,最终未能经受住摧残。 同样的花香,面前的姑娘不似旧人一样肆意的展露,她在高寒的水土里生长,风雪为伴,日后枝叶壮硕,想必可堪污泥浊水的侵袭。 这样想着,太后免了她的礼,亲热把她拉到面前来,慈祥笑问:“只要你心里有数就好,哀家再不拿这件事烦你了。好孩子,哀家问你,府上可给你许配驸马了?” 郁兮不明太后怎的倏然间问及她的婚嫁,未经多想便道:“回太后娘娘,还没有。” 瞧着那双翦水秋瞳,太后脸色愈发的和蔼,“这一路上从辽东到京城,六爷待你还好吧,承周这孩子面冷,说话也不讲客气,不过心眼是好的,没有冒犯到你吧?” 这一幕似曾相识,郁兮记得上午太后也是这样帮怡亲王说好话的,太后话头跳跃得过快,她云里雾里的,有些承接不暇,回忆起他们一同夜下饮酒,观星望月的经历,凭借自己最直观的感受摇头道,“回太后娘娘,六爷待奴才很客气,一路上对奴才很关照。”甚至称得上是温情浪漫,活落心底发热,还好只是耳根微微泛红,没有人察觉到。 “是么?”太后笑着捋顺她袖头翻起的褶子,“这样便好,本就是请你做事,他这奉皇差的若是失礼,可不是栽宫里人面子么。” 话说着窗外的日光偏转进来,照得那双玉手的肌骨玲珑剔透,太后松手慢慢放开了那一片嫩白,含着暖洋洋的热意道,“哀家也唠扰你了好一会子,一路上舟车劳顿,昨儿晚上只一觉,想来也并不解乏。”看向缘缘道,“去吧,带格格去承乾殿安置吧。” 望着那抹身影转过落地罩隐没于帘后,太后收回目光,一叹,“是那个庙,不是那个神了……” 钱川最懂太后的心思,听出了她语气中暗含的意思,应该是说敬和格格同懿淳贵妃一个模子,精神气却不同。上前扶她到塌间休憩,宫女们拿了毡毯往她的膝头盖了,太后手搭在绣花丛中问,“你说哀家到底该不该留这孩子在宫里呢?” 知她指的是敬和格格,钱川笑道,“太后娘娘瞧上眼的姑娘,是她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