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走到了篮球场。 她抬头,一眼就看到了静静坐着的岑野。 岑野也看到了她。 俩人曾默契配合的篮球此刻安安静静地放在他的脚边,不知保持这种未营业的状态了多久,在月光下映出一道凝固的影子。 竹北突然就有点委屈。 委屈什么呢,她们赢了比赛,她这个暑假过得比之前任何时候都充实,连她最不拿手的拔高题,在岑野给她的教辅资料的帮助下,也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 可还是有点委屈。 委屈到在看见岑野的这一刹那,眼睛最先背叛自己,不受控制地蒙上了一层水雾——竹北清楚原因,可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所以在岑野刚站到她跟前时,竹北已经重新收拾好心情,微仰起头,甜甜笑着:“你怎么在这呀?” 这一刻,竹北清楚看到岑野轻轻动了下喉咙,仿佛有话要说,却终是什么都没做,只是对上她的眼,极轻地抿了下嘴。 许久,竹北听到岑野才开口:“睡不着,出来打会儿球。” 失眠真是个无懈可击的借口,竹北深有同感,若无其事说:“噢,我也是。” 她说完,避开岑野往篮球场走去,捡起篮球开始投篮,仿佛要借此证明她真的是出来运动的。 空旷的篮球场上即刻响起了不断落地又弹起的咣咣声,百发百不中,竹北紧咬着嘴,没投进就重新捡起,固执地站在三分球外继续投球。 直到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人轻轻攥住。 “怎么了?”岑野没使多大力气,见竹北停手后,也立刻收回,极其克制地和竹北保持着距离。 竹北笑了下,语气轻快:“没怎么,就是比赛打得不爽。” 岑野闻言,一双眼极为专注地盯着竹北,似乎在分辨她这句话几分真几分假。 “对手太厉害了。”竹北抬眼,对上岑野目光,脸上依旧是无懈可击的笑,“差点儿没打赢。” 月光在少女脸上蒙着一层氤氲的轮廓,双眼是灵动的,却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忧伤。 岑野弯下腰,忍不住轻轻摸了摸竹北的头,比起刚才的克制多了一丝放任的亲近,低声说:“下次比赛,我帮你。” 竹北掩藏到现在的真实情绪,在听到这句话的瞬间,全线崩塌,溃不成军。 她仓皇地避开岑野视线,低着头,把无处安放的眼神定格在自己同样慌乱的手上,抽了抽鼻子:“你可以自己去参加啊,不需要帮我。” 话一出口,竹北就知道自己任性了,可她不想再像之前那样维持自己大度得体的一面,随便岑野怎么误会吧,她就是不高兴。 不高兴就是不高兴,没原因。 语言是任性的,身体却是诚实的,竹北说完以后依然没好意思抬头,紧紧盯着自己的脚尖,手指局促地揪来揪去。 紧接她听到岑野略带低沉的嗓音响了起来,距离她的脸似乎近在迟尺。 “我不参加,不仅是因为我不想,而且也因为你的搭档。”岑野专注地看着竹北,语气温柔,“汪老师找我之前,她找过我,和我提过这件事,可我既不认识她是谁也对比赛没兴趣,就直接拒绝了,后来汪老师定下你以后,就有人造谣说你抢了我的比赛名额,事实上,除了你搭档事先知道汪老师找过我,并没有第三个人清楚。” 这大概是竹北第一次见岑野耐心地和人解释一件事,他性格一向冷静,话又少,对身边的人和事仿佛都带着超脱于外的淡然,从不体现个人情绪,简而言之,岑野就像是一个入世的高僧,对周遭一切都不在乎、无所谓。 但在这件事上,竹北却第一次清楚感觉到岑野带了明显的个人情绪——他不喜欢她的搭档,甚至可以说是,有点反感。 竹北心情好像好了那么一丢丢:“你一句一个我搭档,人家又不是没名字。” 岑野回想了下,诚实回答:“我没记住她的名字。” 竹北诧异:“你记性不是特别好么?” 岑野看她一眼,眼底似有一丝无奈又宠溺的笑意:“我又不是扫描仪,什么东西看一遍就能储存下来——何况,就算记性不错,也分人。” “你是学神,在我们眼里不就是真人版的电子机器嘛。”竹北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