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恪守着繁文缛节,如今应对得宜的模样,当真是像极了寻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皇上没见过臣妾烹茶,臣妾今日来烹煮一次。”这个瓷瓮眼熟,萧恪知道她的用心,但是陆青婵没有提起许多年前那像是寒暄一般的承诺,萧恪也并没有提起。 她把茶饼研碎,用纯炭把水煮至将沸,再把茶叶投入釜中。陆青婵是额外学过茶道的,一板一眼做得极是用心,哪怕如今右手使不得力气,也不假人手,萧恪猜得出她的用心,所以也并不曾帮她。等水沸后,她用勺子把煮出来的茶花舀于熟盂之中备用,待到第三沸时重新加入,她烹煮得用心,那一汪碧色的水带着茶香四溢,缭绕在她身边。 淡淡的水汽里,她眉眼平和,整个人身上都流转着一股诗情画意,她把茶盏送到萧恪面前:“皇上尝尝。” 萧恪啜饮一口,唇齿间都弥漫着清冽的香气,果然是宫里任何茶叶都喝不出来的,他喝得开心,可看着陆青婵的模样也总是不忍:“你还没好,平日里要多多静养,不可劳心劳力。” 陆青婵抿着嘴唇一笑:“给皇上烹茶,臣妾不觉得累。”她绝口不提过去的承诺,只是觉得对于萧恪来说,这是一件微乎其微的事情,早就被细细的沙尘掩埋在记忆深处了,她不需要萧恪记得,也只是想给过去的自己一个交代。 但是萧恪却开口了:“朕记得在太乾二十三年的早春,朕在御花园里看见你,你在看梅花,那时候你对朕说,你母亲会用花上的雪水来烹茶,你说往后有一日也要烹给朕喝,一晃是九年了。” 看着老神在在的萧恪,陆青婵心里说不出的惊讶:“这么多年了,您竟然还一直记得。” 怎么能记不得呢,早些年间少有交集的时候,那些为数不多的擦肩而过,都曾经被萧恪反复咀嚼回味过,更何况是如此一般的对白。 这一杯他惦记了近十年的茶水,终于在这一年的隆冬里喝到了。 萧恪喜欢陆青婵,虽然在过去的很长一段时日里,他不愿意承认,甚至陆青婵都已经来到了他身边,他对她也算不得十分热情,可只有他自己明白,他克制了多少猛烈的欢喜,压抑过多少次把她撕碎在怀里的冲动,他只想好好地抱着她,享受拥有她的每一分钟。 因为有她在的每一分钟都分外迷人且精彩。 除夕那一天的赐宴,陆青婵因为身子的缘故,只在宴会开始露了一面,而后便很快退了席。萧恪额外让小厨房给她做了年夜饭,说是傍晚散了宴,会过来吃。 那天萧恪回来的时候,时辰还早,陆青婵看着有善给他换衣服,忍不住说:“皇上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脱了带着冷气儿的衣服,贴身穿的衮袍还是热的,萧恪把她抱在怀里吻了几遍,而后才换上燕居时的便装,桌上已经摆放了满满一桌子的菜品,萧恪走到桌边拉着陆青婵坐下:“在前朝被那几个老猴灌了酒,正好蹭你这的热菜吃。” 方才的吻中确实带着酒气,陆青婵知道萧恪说得不假。萧恪为人有个习惯,不管在做什么事的时候,都会显得分外认真,哪怕此刻是在用膳,也是一丝不苟的模样。陆青婵偏着头看,萧恪感受到她的目光:“你在看什么?” “臣妾在想,好像从来都没见过皇上喝醉的样子。” 萧恪一哂:“那你往后估计也见不到了,朕的酒量好得很。不过,”他压低了嗓子,似笑非笑地看过来,“在立后那一日喝的合卺酒,朕一杯即醉,皇后到时候可别受不住。” 这个皇上越来越没有皇帝的样子,陆青婵嗔怪地看了他一眼,而后用手拿起了汤匙。杨耀珍说她那一剑伤了手上的筋脉,只怕再往后,不管用筷子还是写字,多多少少都受些影响,可萧恪瞧这她的手越发稳了。 “你恢复的不错。” 子苓给陆青婵布菜:“主儿为了不毁了这只手,平日里练夹菜练得辛苦,杨太医也说主儿进步得快呢。”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