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打这三万!” 卢老太太从来不让下人上牌桌,她知道,那些下人碍于尊威,自然不会赢她的钱。可是,既不赢,那就只有输。卢老太太可不能做这个孽,她有自己的主人面子。并且,也无趣。现在,终于有人肯不再忌讳什么地陪她玩了——梁石云被卢老太太强拉着上牌桌以后,卢老太太仍旧笑得合不拢嘴:“所以,这打牌也要看风水和机缘地!小丫头,瞧,你往我对面一坐,我的牌,我的就没有烂的!” 那天,卢老太太真真过了好一把赌赢。 “赌近盗,淫近杀。一掷千金浑是胆.家无四壁不知贫”……看来,卢信良的治家之法还是有用有道,这赌博狎昵之风,果然误事。有人红杏出墙,有人书生跳窗,有人暗地里拉纤做见不得人的“下流勾当”,这不都是赌博给耽误的么? 假如,那天的卢老太太能再精明一点,从沉溺于赌博之中脑子清醒起来,她再愚,也未必不能瞧出点什么? 牌桌子上,三个人陪着是打得正正经经,可是私底下……唉,卢老太太若是真的再精明一些,那就真的是吐血而亡的后果了! 卢老太太的瘾实在太大。上午打了不说又中午打,中午打了下午接着来,午觉不睡,膳也匆匆扒拉了两口。 梁石云实在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脱不开身回也就算了,本想趁机和孟静娴说点什么,也是如幻泡影死活没有机会。 “卢夫人,你看,你看现在怎么办?”他拿眼神甩过去,碰!一张二饼也往马吊桌子上扔。 锦绣哼地一声:“你问我,我问谁呀?”叫你出风头?这是你出风头的时候吗?活该! 孟静娴呢,更是一张脸苦哈哈,嗓子眼都块蹦出一颗突突直跳的心来! 她总觉得自己是在做梦!守了这么多年的寡,这种梦一般的刺激和激烈,于她真真的头一次。 弟妹啊弟妹…… 她叹:你说,我该怎么好好“感激感激”你呢? 这天,卢信良回得家来,忽然,他总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具体的哪里不对劲儿? 卢信良觉得有些儿奇怪。 寿安堂里卢老太太日常用以休憩的东方门小厅那边,一阵噼噼啪啪,哗啦哗啦,隔着帘子和窗门,就那么时不时笑闹透入。 “哈!我胡了!” “杠!” “清一色!这又是清一色!” “……” 卢信良脑袋嗡嗡嗡地,响了半天也不知这声音究竟是谁发出来的,究竟是在干什么?她们为什么笑闹成这个样?朱子曾训,什么“乖僻自是,颓惰自甘,狎昵恶少,家道不齐,赌玩之风”……那么一句句尖锐的词儿就从他脑子里翻涌冒出,就像闪星星似的…… 卢信良长长从胸口深吁了口气,再吁……忍!忍! 他对自己说,一遍遍地,心里默念:冷静!稍安勿躁!冷静!稍安勿躁!…… “哈!娘!这一下,你可要吃我的杠!六饼!我杠啦!哈哈哈,哈哈哈——” 是的,是锦绣! 锦绣用那无比夸张而兴奋得意沾沾自喜的声音,仿佛手拿着什么,她就那么笑啊,就那么笑…… 卢信良脑袋嗡地一下,碰地一下,用脚瞬间踢开了房门。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