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息量太大了,知道董征一时半会儿消化不完,崔左荆拍拍他肩膀,道:“不用着急,你现在进来不过一个多月,经历三个正式盒子,才开了个头。随着朝圣的步步深入,这个世界的真相会一点点展露在你面前,那种亲自探寻的感觉,可比我现在全都告诉要震撼得多。” “我只是不喜欢什么都被蒙在鼓里的感觉。” “没人会喜欢这种感觉,我也是当年慢慢摸索出来的。” 崔左荆从床上跳下来,“你的问题我答完了,还有别的事吗?没有的话,我去休息一会儿。” “没事了。”董征顿了顿,依然将心里话讲了出来,“回去之后洗个热水,我看你像要感冒。” “知道了。” 关门声落下,没了少年的声音,房间再一次安静下来。董征闭上眼,捏了捏眉心,指腹上仿佛还存留着崔左荆皮肤的触感和温度。 别再多想了。 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的。 他对自己露出个嘲弄的笑容:有那些闲心思,还不如好好想想怎样应对接下来的事情。 崔左荆可不知道董征内心有怎样纠结的挣扎,他回到自己房间,本想立刻睡下,但想到董征最后的嘱咐,又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要生病,叹息着乖乖去洗了个热水澡。 虽说常慧本身没有任何攻击手段,但这个雨也真够要命的。 休养生息的时间是那样宝贵而短暂,崔左荆一点也不愿意浪费,于是把头发擦到半干,就扑进柔软的床里,睡了。 他又做了梦。 梦里他回到八年前,在他们队伍申请的公寓里,萝洇和池鲤鲋奈奈系着围裙准备晚餐,两个姑娘一边做饭一边偷吃,笑声不断,维克多试图寻找酒柜里被傅哲提前藏起来的酒。 傅哲从书房走出,戴着副低度数的近视镜,手里拿着下一步选择的盒子的参数表。而他歪在沙发上,眼睛紧盯着电视,在四处走动的维克多遮挡住画面时,皱着眉头发出不满的抗议声。 窗外群星闪亮,和路边并不明亮的灯光一起映在玻璃窗上,映在那一双双闪耀着希望的眼眸中。 一切镜中花水中月无声破碎,眼前陡然变成傅哲的古堡,艾伦睡得迷迷糊糊,顶着满头乱发走下楼梯,蔺航之蹲在地上用贝壳梳给维克多梳毛,董临海麻木不仁地折磨勺子们和他自己。 傅哲在卧室里研究诅咒的事情,董征借了他的书,正在重新学习算法,骨节分明的手中夹着支碳素笔,纸上写着崔左荆看不懂的英文术语缩写。 ——小心你的朋友。 常慧的那句话在心间回响,那最有契约精神的魔鬼,以崔左荆对她的了解,常慧不太可能会骗他。 那么是谁出了问题? 梦境中时间以诡异的速度流淌,崔左荆醒来时明明只觉得眯了一会儿,看向窗外,却发现天已经快要黑了。 窗户没有关严,一只渡鸦不知何时站在窗台上,收敛翅膀,血红色的两只眼睛直直盯着他。 这只雀形目中体型最大的鸟类足有半米长,黑色的羽翎上隐隐泛着蓝紫光晕,见崔左荆醒了,它振翅腾起,张喙发出粗粝嘶哑的叫声,转而飞出窗外。 崔左荆立刻翻身下床,快步走到窗前,两手扶着窗台,那只渡鸦正盘旋着飞向夜幕即将笼罩的天空,庞大的身躯汇入成百上千黑鸦的群落中,旋涡一样,似要将整个城镇吞噬。 要开始了吗? 崔左荆随便用清水抹了把脸,走出房间,正好看到董征也从对面屋子里出来。 “要开始了吗?” “应该是,其他人呢?” “维克多在陪阿加莎,艾伦去探查地形了。”董征分别敲开董临海和蔺航之的房门,道,“该干活了。” 出乎意料,汪雀没在房间中,四人在侍女的带领下走出居住的这处小宫殿,在门口找到了她。 女孩正坐在花坛上,仰头盯着沉暗的天空,她染成亚麻色的长卷发高高扎起,露出明丽的脸庞,就像这个年纪大多数闹着减肥的女孩一样,运动服下的身体显得很纤瘦单薄。 “有东西在往这边来,我能感觉到,数量很多。”听到崔左荆靠近的动静,汪雀回头道,她腿上趴着一只白色的小狗公仔。 “光看这架势,也知道会有不妙的事情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