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徒身体一个哆嗦,“你,你……” “我只问你,对与不对?”谈昌认真地说话时,糯糯的嗓音变得清爽许多,配上逼问的语气,竟有些冷酷的味道。决明配合地把刀逼得更紧。 “……对,对!” 谈昌冲着李霖得意地笑了,然而扭过头又咄咄逼人道:“但是张御医,把那些东西偷偷烧了,是吗?” “小人……” “他没有告诉任何人,是你偷偷看见的,对吗?”谈昌丝毫不给他留喘息的机会。 那学徒见谈昌什么都知道,已然崩溃了,嘶哑着说:“小人不知好歹,以为他偷藏了什么宝物,夜间偷偷去看,没想到他在烧东西……后来听到太医院的大人问他脉案什么的,小人才晓得,那是谈大人的脉案。” 谈昌的身体微微发抖,李霖伸出手握住他的手。不用李霖吩咐,谈昌就自觉地问道:“那脉案和药方上到底写了什么?谈大人是怎么过世的?” “小人,小人真不知道,诊脉那天是张大人独自去的,小人也没跟过去,后来说是急病,小人也没再多问……” “那你的意思是说,不是因为急病?” 那学徒的脖子吓得一缩。“小人没这么说!” “嗯?”决明狞笑着,“还不肯老实说实话?” “说,说,小人这就说!”学徒吓得绝望地闭上眼。“小人,小人确实有点犯嘀咕,因为谈大人的病也太急了。张大人诊的是肺痨。可是肺痨必得是先前伤风发热,才一步一步发展的。可是就在去世前两天谈大人还进宫了,若是那会已经病倒,怎么还会进宫……” 这一次,李霖抢着问道:“先前?你说谈大人去世前进过宫?你怎么知道?” 终于找到了,除了他模糊记忆意外的证据。李霖握住谈昌的手也有微微颤抖。 “那,那天小人在院子里处理药材时,有人来找张大人,说什么‘太傅又进宫,时候到了’之类的话。”学徒见状不妙,又连连发誓:“小人绝没有跟任何人说过!那天也只是无意中听到了这么一句话,小人就回避了!” 李霖看向谈昌,谈昌点头。 没有什么可问的,李霖吹了一声口哨,决明便心领神会,反手用刀柄打晕了那学徒,重新拖回去叫人看好。 “不是什么老实人,宁可叫他吃点苦头也要让他闭嘴。”往外走时,李霖说道,决明应声。 接下来坐马车去谈宅时,谈昌始终有些恍惚。近乡情怯,他算是明白了这个词的含义了。距离他被谈太傅送走已经有八、九年了,这么长的时间,足以改变一切。 ——然而那院墙依旧是熟悉的模样,只是比从前更斑驳几分。 李霖看着犹豫不决的人,向他伸出手,阳光洒满了他温柔微笑的脸庞。“谈昌,回家了。” 谈昌鬼迷神窍一般,把手放在了那人手里。 直到李霖心满意足地牵着谈昌走进院子,谈昌才反应过来,恨不得回到过去抽自己一耳光:请你清醒一点,你怎么就迷迷瞪瞪地屈从了呢! 然而已经低头,怕死又怕疼的谈昌只好乖乖让李霖牵着,走进屋子里。 从谈太傅去世起,这里已经是一座空宅。主屋的地上落满尘埃,那些上好材质的家具也无一幸 免。 李霖喜洁,然而他却面不改色走进屋子里,只松开手对谈昌嘱咐道:“动静小一点,或是在外面等着,若是吸进了太多灰尘呛着了,回去又要喝药汤。”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