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说话…」李薰有些毛骨悚然的说. 「电话一直打进来?」 「对…打到我觉得很怪,就回来看看了.然后发现怎么都找不到你,才报警的.」 「…」我无法言喻此刻心情. 「是阿嬤救你的.」 我想起药罐撞上的那个绣花小鞋,是外婆最爱穿的,即使因为生病下肢肿大穿不下,她也不愿扔弃. 即便到了另一个世界,她也放心不下我吗? 对不起. 「嘿,辰轩.」李薰在另一头唤回我的思绪. 「嗯?」我发现我的泪水从脸颊两侧滑落. 「你是笨蛋.」 「什么?」 「我说你是笨蛋,超级大笨蛋.」 「喔…」我这时才发现她左手无名指上的戒指,松垮垮套在她洁白的手指上.「对了,恭喜你结婚了.」我微笑对她说. 「结婚好像也没什么感觉.」她转转无名指上的银色戒指. 「不管怎样,我为你感到开心.」 「嗯…谢谢.」 「也谢谢你…」 「学长还在外面等我,我得走了.」李薰离开位子,然后回首跟我道别,突然又停下来问了一句. 「嘿,辰轩,在岛上的那些村民,应该到了这个时代都灭绝了吧?」 「可能吧?老天爷终于发现,一辈子只爱一个人的基因根本无法适者生存.」我笑着说. 「对对,虽然浪漫可是会让人类灭亡.」李薰爆出笑声. 怎么我心里彷彿听见,没有钥匙的锁被悄悄解开的声音. 「走了.」李薰最后的身影退出了门外消失. 跟某些人最后一次见面会发生在什么时候,谁也无法预期,或许这就是李薰最后赐给的缘分了. 收起心情,我回到平淡的监狱生活,像是活在世外桃源的修行者. 那段时间,让我感到曾所未有的平静,我以为我能时常梦见外婆,至少可以在梦中跟她说说话,但可惜没有。 精神方面还有些问题的我,有时会有外婆还活着的错觉,总觉得好像下一刻典狱长会开口叫我到会客室,然后对我说出. 「你阿嬤来看你了.」像是小时候在学校惹事后,外婆被通知来学校一样。 但什么也没有发生. 我想跟外婆说说话,于是每天把想跟她讲得话用纸写下来,然后摺成纸飞机用力射向天空,看它越飞越远最后穿过围墙消失在围墙后. 这么做有好几次都被警卫严厉制止,他们甚至出手殴打我,但当有次我的信被警卫拦下阅读后,他们便放任我乱扔纸飞机了. 我的心意,有送到天上吧? 纵使狱中还是有些纷争,但我始终觉得没甚么,能一无所有的活着,就像是个里程碑. 这样度过了一年. 当我单肩背着行囊离开服刑地,再次见到认识的人时,已经隔年的春天,赵医师没有穿白袍,站在大门口双手抱胸,圆型大眼镜反光看不见他的视线,但我可以感觉到他的不悦. 离开监狱的第一天居然有人接送,这让我有些受宠若惊,踌躇着却不敢前进. 「卫辰轩,你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活下去吗?」赵医生不改嘮叨的说话方式. 「对不起…」 「你需要更密集的治疗.」赵医师刻意转到我面前,双眼看着我的瞳孔好一会.然后喃喃自语的说:「但我看你的灵魂好像有活力些了.」 「赵医师…」我说. 「嗯?」 「我想先去看阿嬤的骨灰罈.」 赵医师开着车载我到乡下一处偏僻的寺庙,那边附近方圆三里没有住家. 外婆就住在这里. 我找到进入灵骨塔的入口,然后搜寻到外婆的骨灰罈,上头贴着一张小小的大头照,照片的她笑的好灿烂,我记得这是家里唯一张大头照了,是小时候过年和外婆一起去相馆拍的. 希望她在另一个世界也能这么开心. 时间好可怕,它让我不会再不停流泪了,流乾了泪,只剩下乾巴巴的回忆,一片片的尘封在心底. 外婆没能看见我步入礼堂,成为我永远的遗憾. 「阿嬤,我会好好去找个对象的,你在天上要好好看着阿.」我小声的在外婆的骨灰罈前说. 「快去找一个女朋友,不然阿嬤不要跟你好了.」我像是听见阿嬤这么说,彷彿看见她插着腰仰着头笑着看我. 「知道啦!」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