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是相差不离了。 不过这样的待遇自然不是人人都有,无非是因为那“权贵”二字。 正一品甯和郡主,纵使人知道了又哪里敢说些什么?这世上阶级比命大,那些甘于位下跪上的人们不是不敢,而是真真正正,由衷而诚心得以为,郡主殿下是至高无上的,那些优待、奢靡都是理所应当的。 更遑论还是个见人便带三分笑,温柔宽和得令人受宠若惊的主子。 皇权的种子在人们心头上深深得扎根埋下,早已在全身上下都发芽,长出枝叶,贯彻进每一丝肉里,每一个角落。 因此敢于挑战权力顶峰威严,甚至威胁动摇到了皇权的姒琹赟,于锦甯看来,着实是个天下难得的人物。 “你昨日没用早膳,前日胃口不佳,今日如何我还不知?”锦甯轻颦着眉,端着温热的银耳羹走至姒琹赟近前,舀了一小勺就着喂他,见他仍无甚食欲便将小碗放下了,“可是蒙古又闹出了什么棘手的?” 便是蒙古现在用的田忌赛马这一招,假以时日定当撑不下去,毕竟人数是有限的,兵力也是稀缺的,若要硬拼硬抗,虽说是恶心了大珝也拖下了一段时间,终究不是长远之计,必败。 虽说那时身为主帅的姒琹赟面上也不大会好看就是了。 “不过丞烜何须忧心。”锦甯微仰着头宽慰,波光盈盈的眼眸乌亮得像颗西域进贡的黑珍珠,姒琹赟心头软得厉害。 她神色笃定,细细分析道,“蒙古自不是傻的,博迪阿拉克汗也定不会放任蒙古陷入劣势,因此最上策自然是见好就收,现下对大珝而言不过略伤皮毛,皇上若是不管他们便能得数不尽的好处,如何不好?想必再过些时日便会收兵罢。” 收兵? 姒琹赟的面色在那一刻极其嘲弄,“收兵绝对不可能。” 锦甯深谙话术,可谓是将其运用得炉火纯青,姒琹赟丝毫没有意识到她完全不着痕迹的刻意引导,便缓缓吐出几字,“他们的目的是杀我,怎么可能呢。” 姒琹赟话中的意味,自然指的不是在战场上的厮杀,而是单单对他这个人的杀意。 “什么?”锦甯听出他口气中的不对劲,握紧他的手臂,“丞烜此言何解。” 姒琹赟攥了下拳头,又缓缓放开,“要杀我的自然不只博迪阿拉克,还有皇兄,甚至九年多…十年前的父皇。” 他终于说出口了。 锦甯动了动睫羽,这席话过后,于她而言,事情便会好办数倍。 姒琹赟垂眸看了眼锦甯猛然收缩的瞳孔,目光划向一旁半凉的银耳莲子羹,“此事我原本不该瞒你,只是怕你知晓后便会被牵连进来。” 他轻轻摸了摸她柔软的青丝,自来了蒙古后,她的长发只简洁得被几支簪子挽起成发髻,“我的生母辰妃乃先帝宠妃,她是前朝皇室遗孤,当时前朝仅剩下的两人便是她与我尚年幼的舅父。我的舅父你应当知晓,便是延休。说来乱了辈分,我与他年纪相仿,便向来以兄弟相处。” “不过,母妃在我幼时便去世了。”姒琹赟以一种平静的语气道,“父皇根本不爱她,册封她为妃也便只是为了名声罢了,善待前朝遗孤,可算得上是一世圣名,何乐而不为呢。可没曾想在一日宠幸我母妃后疏忽了几日才送去‘补药’,她便有孕了。前头既在众目睽睽下立了牌坊,自然不能让她肚子中的子嗣出事,便是那次有了我。” “母妃在我出生不久后便过世了,而延休…他在幼时便在先皇令下成了阉人。先帝能留他养他甚至赐他官职,可唯独不会养虎为患,所有他决不能留有子嗣。” 锦甯眉心动了动,划过几分令人看不懂的细微神色。 “父皇待我一向极好,些许是因为我自小便显露出的智慧,些许是因为要面上做样子挂念着我。”姒琹赟突然顿了下,眼眸懈怠得敛了敛,显出几分疲态,“不过这些在大约是十年之前,突然变了。” 姒琹赟察觉到手臂上的钳制松开了,接着手上便覆盖了一层柔软的温热,他心头也发暖,“其实也谈不上突然,不过是我总刻意逃着避着,那一日便突然到来了罢。” “母族的事我自幼便知晓,对先帝与皇帝……也便是父皇与当年的三皇兄,更是敬畏而向来谨言慎语不敢造次。不过当时我到底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郎,敬畏归敬畏,全身上下也具是力气,好像用不光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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