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 陷害 画? 姒琹赟微怔。 他自诩了解锦甯甚多, 自是知晓她擅诗词绣舞,擅书。 可若谈画工,甯和郡主可从未传出擅画的名声。 要知晓甯和郡主精通后四艺, 这本便是天大的才名了, 又有谁还会再顾那前四艺? 他正愣忪,姒乐耘却倏地想起什么, 她忙踱步走向锦甯的几案,小心捻起其上的宣纸。 一旁的丫鬟微惊,低低道,“殿下……” 姒乐耘置若罔闻,她将宣纸展开, 那隽秀的簪花小楷跃然纸上,各个好看, 一面赏心悦目的诗图便映入眼帘。 众人自是心悦诚服, 无不赞叹地连连点头叫好。 有人一字一句读出那诗, “拥红妆, 翻翠盖,花影暗南浦……”读到后来,众人的神色却愈来愈古怪了起来。 “……遥想芳脸轻颦, 凌波微步, 镇输与、沙边鸥鹭。” 此乃前朝诗人杜云桐之大作《观荷花》。 甯和郡主爱诗无人不知,而郡主殿下最钦慕的诗人当属大名鼎鼎的杜解颐先生,此事也人人皆知。 原本甯和郡主临撰杜先生之诗自然是千万般好的,可怪就怪在, 方才禾锦华所作的那一面图上,也是一首杜先生的诗。 虽说两首诗不一样,可一为赫赫盛名的《观荷花》,一却只为一首平平之诗;一为颜筋柳骨的清丽簪花,一为技艺泛泛的平常小楷…… 这孰好孰坏,孰上孰下,众人不必说出口,落差便出来了。 禾锦华紧了紧牙冠。 她敛下眼帘,心头却嘲讽冷笑。 禾锦甯这字写得再如何好,有她的星河图在前头,就别妄想其他了…… 她嘴角不住微微翘了翘。 这星河图在前世便得举世瞩目,引得人人争相模仿。 此乃五年后一大才子的成名之作,如何受吹捧便不必多说了,更妙的是,这图动摇了禾锦甯第一才的地位。 所谓大珝第一才女,才女只是叫得好听罢了,若真要说,其实为大珝“第一才”。 这“第一才”便不止为女子了,自然是也将男子皆比了下去。 而禾锦甯稳坐第一才这位子近十年,也仅仅被这星河图一个动摇过。 若不是那贱人随后便一曲惊世醉仙舞狠狠扇了那大才子的脸……想必这第一才的位子,便会被抢了去。 禾锦华不禁咬了咬下唇,不甘而怨恨。 若不是那醉仙舞着实难跳,她习了数年也学不会半分,如今还岂容得这贱人放肆?! 禾锦华眸中划过一抹阴鸷。 不过如今醉仙舞赏未出世,这禾锦甯再如何厉害,也定翻不出她的五指山。 她早早便将星河图作了出来,还不信那大珝第一才的名头,她摘不掉! 禾锦华思绪才至此,便听一声细细的惊叫,随后便是低低的吸气声跌宕起伏,再然后,便是诡异的寂静。 她猛地一回神,便见姒乐耘竟将那宣纸翻了个面儿,那背面的图上星星点点,似有形有规律地奇妙地晕开,银汉、星河,缱绻地铺展在纸上。 禾锦华只觉脑中嗡鸣,眼中似有云雾缭绕。 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死死地盯着那图。 这每个点儿,每颗星,每片银汉,与她所作,无一…不同。 荷亭沉寂地可怕。 姒琹赟望向那展精妙绝伦的星河图,眉心一蹙。 手心的柔荑愈发冰凉,他不禁又紧了紧她的手,安抚道,“无碍,有本王在。” 锦甯紧紧咬着唇,勉强扯了扯嘴角,“多谢王爷。”她微微抽出被他紧握的手,低垂下首,不再开口。 姒琹赟张了张口,伸手想再去拉她,却被她微微瑟缩着躲开。 他指尖微动,抬眼望向锦甯,便见她散落的发丝掩住了面庞,依稀只瞧见微微颤动的皙白下颚,脆弱极了。 姒琹赟心头一恸,隐约有几分悔意。 他不该的。 她那般聪慧,怎会听不出他那句“无碍”之意。 他原本想的自然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到底如今是他家事,出了事自然是他忈王府脸面不好看,他自然是想息事宁人。 姒琹赟喉头微涩,干干的,不知如何是好。 他的甯儿向来温婉善良,她从来懂事,一向只想着他,想着旁人,却从来不顾自己。 而他竟然忘了,忘了她也不过是个年方十四的孩子。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