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耸红墙、荧绿琉璃转眼覆盖新雪,银妆素裹耀人视界。 念浅安抬头四方天低头三亩地,看哪儿都差点闪瞎眼,未免雪盲忙展开风氅罩住九皇女的头脸,眯起眼扬起嘴角,似自言自语,“这下啊,总算能过个好年了……” “这下啊,总算能过个好年了!”刘文圳也正感慨,不管前殿隐约嘈切,只管守在寝殿,“皇后回了后宫,太子又在前殿,家事国事都有人操持,皇上可别再耗费心神了。您就当可怜奴才,赏奴才过个好年,轻轻省省地伺候您养好身子养足精神吧?” 昭德帝笑看他唱念做打,边往回躺边问,“让你查常氏,查得如何了?” 人死灯灭,常贵人的家世好查,来历却难查。 “奴才无能,没能查出常氏背后是否有人助她入宫、助她当上贵人。”刘文圳仔细替昭德帝掖被角,问一答二,“倒是那位被赶出宫的于海棠,做女史时曾和常氏打过几次交道,为的都是四司六局分派下来的用度小事,年深日久,同样没能查出这两人私下是否有干系。只是……” 只是,乐平郡王起事前,没少幽会于海棠。 早该泯灭于民间的人,却似阴魂不散,光这一点,已经足够不平常。 昭德帝不置可否,只平静道:“既是小四的女人,就让她给小四殉葬。不用再费事查她。” 说罢缓缓闭眼,缓缓接着道:“把小三的请安折子找出来,让小三夫妻带上那位姜姨娘,初三一起进宫请安。小三膝下空虚,屋里人好容易有喜,偏偏叫姓姜的贵妾拔了头筹,你不觉得奇怪?朕倒奇怪了,究竟是小三媳妇太无能,还是小三太蠢?” 如果不是太蠢,就是太坏。 这两三年间,姜贵妃借着尚郡王、乐平郡王大婚,趁机往成年皇子府里塞了多少姜氏女,椒房殿便是不倒,这些姜氏女也出不了头。 何况如今椒房殿已倒。 而那位姜姨娘传出喜讯时,正是姜大都督出事、椒房殿乍现颓势时。 尚郡王是人是鬼,放出来瞧瞧便是。 眼下除了皇上的身子,再没有任何事能让刘文圳动容。 他恭声应嗻领命而去,找出尚郡王的请安折子送去司礼监。 “司礼监代父皇批了三哥的请安折子。”念浅安吃饱喝足洗香香,盘在炕上和亲夫聊八卦,“父皇不仅解了三哥三嫂的禁足,还允那位姜姨娘一道进宫用团年饭。” 初四衙门开印,初三后宫还会再摆一次团圆年饭。 皇上这是死了一个儿子,想起另一个儿子了? 念浅安不由眨巴眼。 楚延卿却眉眼不动。 他清闲不再,忙到月上梢头才回东宫,盥洗后仍面带疲色,一双桃花眼却炯炯有神亮得吓人。 他盘腿坐在媳妇儿身前,盯着媳妇儿心不在焉地嗯了一声。 显然对最新八卦兴趣缺缺。 念浅安不眨眼了,对直男亲夫不爱吃瓜深表理解,摩挲着肚皮果断换话题,“我怎么觉得,我肚子变大了?” 沐浴时就这么觉得。 难道是绑太久,解开后乍一看产生的视觉错觉? 结果小笨兔子的话题也没能引起亲夫的兴趣。 楚延卿依旧直直盯着她,目光贼亮,“媳妇儿,你还记不记得,你第一次乖乖喊我小表舅那天,我和你说过什么?” 念浅安顿时傻眼。 她早前连幼时戳在梧桐树下,逗过小原身小亲夫的事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