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一手轻拍大姐,一手掩口喟叹,“清官难断家务事,何况太子妃再尊贵,也只是后宫女流。尚郡王妃虽是好意,倒给太子妃出了个难题。” 她为人有主见,但受教养所限,说不出难听话。 毅郡王妃算不上淑女教养,却也没说难听话,“仇夫人这话在理,三弟妹虽是做嫂子的,也不该这样为难太子妃。” 她身为长嫂长媳,尚且尊称念浅安太子妃,亏尚郡王妃一口一个六弟妹喊得顺溜。 八竿子打不到一起的二人连着接话,吃瓜群众不无意外。 姜四夫人亦觉意外,略一权衡就歇了添柴加火的心思,仍只摆出副欲言又止、忍辱负重的姿态。 屋内一瞬静谧,在座女宾中,虽有随长辈吃席的庶出姑娘,却没有哪家主母抽风带妾室姨娘来。 少了三皇子妾姜氏女这位好姐姐递话搭台,尚郡王妃看似孤立无援,其实满心鄙薄。 毅郡王想代父亲征,皇上没松口,毅郡王妃倒急着讨好东宫,真是毫无自尊风骨可言! 仇家公子得皇上御口恩荫,不想着往御前使力,叫念浅安塞了个娘家姐妹占去长媳宗妇之位,竟一派欢天喜地感恩戴德,更是毫无远见心气可言! 尚郡王妃哪个都不齿于理会,再看底气不足的珥郡王妃、只会装贤良的孔氏,些许不虞立时烟消云散。 谁能比得过她在康亲王妃跟前的体面,便是这王府别院,上上下下哪个不拿她当半个主子礼遇? 这会儿只有念姜两家的热闹可瞧,待会儿可就有东宫太子妃的笑话好瞧了! 尚郡王妃眯起眼笑,神态越发天真,不依地抱着康亲王妃的手臂晃,“舅婆快听听,外人欺负我就罢了,连大嫂也欺负我!” 小方氏自问言语恰当,闻言不禁哑然。 见多不怪的毅郡王妃借着吃茶嘴角狠狠一撇,耳听吴夫人扬声开口,“郡王妃一团孩子气,言行唐突之处,还请大家伙儿见谅。” 话音落下,附和声稀稀拉拉。 宛平吴氏说好听点是领侍卫内大臣,说难听点只是皇家奴才,又以孤臣自居,此时身处交际场,就显出身份尴尬来。 尚郡王妃却不觉尴尬,靠在康亲王妃肩头娇声嘟囔,“哪有做娘的当众数落女儿的,母亲也欺负我!” 吴夫人佯怒着瞪眼,“郡王妃可别再说孩子话儿了!” 康亲王妃闻言笑起来,先冲吴夫人点头示意,后慈爱地轻拍尚郡王妃,“小孩家总有些意气,哪个都想做那仗义执言的侠士侠女,心意终归是好的,吴夫人就别责怪小三媳妇了。” 老寿星再次开口,一众女宾自然捧场。 尚郡王妃越发亲昵地紧挨康亲王妃,“还是舅婆最疼我了!” 气氛复又和睦,此时尚未开席,座次尊卑全靠自觉,念浅安不计较,七皇女却看不得尚郡王妃得意,将九皇女交给孔氏,摸到念浅安身边哼哼,“康亲王妃算三嫂哪门子舅婆?二嫂这个嫡亲的倒被晾在一旁,三嫂雀占鸠巢,嘴脸真难看!” 念浅安正觉康亲王妃说话行事很有意思,随口敷衍道:“你四婶巴巴瞅着你呢,你坐到我这儿来干嘛?” 七皇女不看姜四夫人,只看孔氏,“八弟说四嫂家教好人品好,我只管跟着四嫂行事就是了。” 所以孔氏没帮姜家说话,她也打算静观其变。 念浅安顿觉七皇女光棍起来贼上道儿,真心实意赞道:“八弟心明眼亮,实乃真君子。” 七皇女跟自己被夸了似的与有荣焉,很快又耷拉下眉眼,“八弟是真君子,三嫂算不算真小人?我怎么不觉得她那些话是好意?你刚才忙着发什么呆,换我一定当场顶回去。” 在她看来,远山近水头先在门外说的那两句嘲讽根本不痛不痒,念浅安不给她和姜家面子,反而轻轻放过尚郡王妃。 以前不觉得,现在她莫名觉得尚郡王妃言行别扭:事事都要掺和,偏偏每每都放哑炮。 七皇女实在即好奇又不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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