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 陈太后老怀大尉,私下和陈姑姑感叹,“自家孩子自家疼,以前多少也愁安安的性子,现在看她懂事了,反而更觉得心疼了。” 陈姑姑合掌道:“这是孝静长公主在天有灵,送了个好孙女孝顺您呢。” 陈太后笑眯了眼。 等用过晚膳,念浅安缠着陈太后道:“下午抄经坐了大半晌,我陪您去后花园消食吧?多走动对您的身体好。” “自己想玩,倒拿我当借口。”陈太后假意抱怨,一边牵好念浅安,一边和陈姑姑嘀咕,“现在会说好听话哄人了,可惜内里还是那个坐不住的泼猴儿。” 念浅安怒做鬼脸,引得陈太后、陈姑姑一阵大笑。 夜风舒爽,后花园里草木葱茏,念浅安听着沙沙树叶响,提议道:“那棵和靖国公府齐名的梧桐树在哪儿?您带我去看看?” 她仍惦记着旧梦,忙借机怂恿陈太后,一路往花园深处而去。 第24章 小狗乱吠 比起靖国公府内书房,万寿宫这棵梧桐树更加苍翠挺拔,独占后花园东南角,遮天蔽月自成一片天地,令人矗立其下,情不自禁生出万物皆渺小的感慨。 念浅安这才知道她之前完全找反了方向,仰头看着茂密枝叶,仿佛能看见当年火树银花的美景,口中若无其事道:“我小时候和明安姐姐来过这里。就是明安姐姐五岁那年。还在这里遇见个小男孩,我忘了是谁了,曾外祖母可记得?” 陈太后意外之余略伤感,询问地看向陈姑姑。 “这梧桐是建佛堂时种下的。要说靖国公府那棵是镇宅宝树,那这棵就是沐浴佛光的神树。外头多少人想慕名瞧上一眼。”陈姑姑边说边想,摇头道:“年年都有除夕宴,快十年前的事了,奴婢也记不清了。 但能往娘娘后花园走动的,家世和身份都有限。除了魏四姑娘、六姑娘这样关系亲近的,左不过是内命妇带进宫,或宗室里哪家的小公子罢了。再有,就是宫里的小殿下了。” 无论是前者还是后者,都是正经皇亲。 皇亲可不好随便攀,念浅安果断放弃,不再深究。 她放下心事陪陈太后转圈消食,转到一半有小宫女来找,“皇上来了。说是晚膳时没能过来陪娘娘,特意带了新敬上的贡品来给娘娘请罪呢。” 陈太后不见喜色,哼道:“定是猜到我要说魏相那封折子的事,才拖拖拉拉的这会儿才来。” 整天听人骂魏父什么的太虐了,念浅安决定遁走,默默尬笑道:“我代曾外祖母往佛堂做晚课去。” 她沉下心捡佛豆,没捡几颗就听脚步声响,陈姑姑大包小包的追着陈太后进佛堂,将鲜亮贡品塞给念浅安,“皇上赏的好东西。娘娘说都给六姑娘。” 这些东西,怕都是皇上拿来“收买”陈太后,帮魏父说好话用的吧? 现在转送给她,简直殊途同归。 念浅安神色复杂地接过,觑着陈太后的脸色小声问,“您……教子未遂?” 陈姑姑一愣,随即噗嗤笑。 陈太后阴转晴,忍不住也笑起来,嗔怪地佯打念浅安一下,“那是你皇帝舅公,没大没小!连你都知道我是为皇帝好,他倒好,竟还拿对付朝臣那一套和我打太极。” 陈姑姑捂嘴笑,“六姑娘说得是,堂前教子,皇上还是孝顺您的。虽叫您训得坐不住,赌气走了,但心里其实明白您的苦心,到底答应您发还魏相折子了不是?” “发还和驳斥是两回事。皇帝一心偏袒魏相,不愿做恶人,我替他做。”陈太后气过就罢,沉吟道:“你回头放出风声,就说我不满陈氏为妻不贤,要下旨申斥陈氏。看在明安新丧的份儿上,且先记着。 明儿你再去一趟内务府和宗人府,追封明安为乡君。赏些祭品给个空名头,封号和封邑都省了。不用坤宁宫下懿旨,用我的太后宝印,以万寿宫的名义去办。” 陈姑姑敛笑应下,“皇上定能体会您的苦心。” 陈太后动不了魏相,却动得了魏家女眷。 打一棒子,叫魏相顾忌妻子、儿媳投鼠忌器;再给颗甜枣,追封魏明安个空名头,没踩死魏相的脸。 皇上无话可说,魏相也该懂得偃旗息鼓。 至于申斥陈氏,只是放出风声先记着,相当于缓期执行,终归会不了了之,纯粹吓唬人间接敲打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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