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雪一时有些摸不透商折霜是在睡觉,还是没睡着便被女鬼魇住了。 她就这样与商折霜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定了定心神,才又举起了手中的利器。 月华落于如镜的刀刃,凛凛的寒光若水银流泄,只一瞬,便将她眼底的狠厉,尽数映在了其上。 流光一闪,李妍雪只觉得眼前一黑,铺天盖地的纱幔似是受到了什么力一般,从上边兜头盖脸而来。 她慌乱地想以利刃破开那些纱幔,却发觉紧握着利刃的那只手,竟是被紧紧攥住了。 身体内倏然爆发的求生本能,让她狠狠地甩开了那只手。但身上的纱幔却宛若纠缠不休的水草,任她怎么挣也挣不开。 她好不容易将眼前的纱幔撇开了几层,却见商折霜正站在她的面前,对着她笑。 李妍雪心下一凉,也猜到了商折霜怕是知道了她想做什么,于是一狠心,想着横竖都是死,大不了与商折霜同归于尽,反手便举起利器,向商折霜的面上划去。 然商折霜的反应却比她快得多。 似是猜到了她的打算,商折霜从她身上扯住了一角纱幔,一使力,便将她带离了原先要刺去的方向。 李妍雪气得发疯,只觉得自己像只被逗弄的小犬一般,任由商折霜摆布。 可她又不敢发出太大声响,生怕惊动了司镜或是女鬼,给自己招致不必要的麻烦。 她一边用利器狠狠地割着自己身上的纱幔,一边使劲想挣脱纱幔的束缚,但奈何纱幔凌乱不堪,她越是挣扎便被束缚得越紧。 商折霜就这样一下扯着她往东,一下扯着她往西,将她绕的晕头转向后,又狠狠提起一挂纱幔,让她连手上的利器都握不紧了。 李妍雪在挣扎的过程中几近废尽了力气。现在的她,就宛若从水里被捞出的鱼,离水太久,连摆尾都不能摆几下,颇有些奄奄一息的模样。 她放弃了挣扎,只有如炬的目光依旧凝在商折霜的面上,甚是怨毒。 就在商折霜凑近了她,要替她撩开缠绕在面上的纱幔之时,她的右手倏地挥起,冷寒的利器几近就要贴上商折霜的脸侧。 但商折霜只是一提手中的纱幔,竟将她手腕的方向都改变了。 锋利的刃面就这样划过了她自己的面庞。 鲜血霎时从白皙的皮肤上蔓出,先是一颗颗,而后汇成了一股血流,滴滴答答地从她的面上落到了衣襟上。 李妍雪尖叫了一声,显然没想到事态竟能往这个方向发展。 那道自颧骨蔓延至唇角的伤口狰狞,鲜血汹涌而出,红艳艳的,仿佛判官落下的朱色批案,下一刻便会引得无常前来索命。 泪水几乎是在同一刹,与血水一同流下,混于一起。 李妍雪双眸瞪得浑圆,心死如灰,只觉得自己怕是真要命不久矣。 商折霜看着刚刚还如同一个泼妇疯子般的李妍雪,霎时变成了抽抽搭搭的柔弱姑娘,毫不犹豫地将她身上的纱幔解下……而后拧成了一股绳,将她捆了起来。 她这一番动作行云流水,像是做过了千百遍,根本没花多少时间,李妍雪便被她捆好,丢在了角落。 为了防止她的哭声太过闹心,商折霜还特地扯下了一截纱幔,揉成一团,塞至了她的嘴中。 司镜自始自终都站在屏风之后,甚至连位子都没挪过,待商折霜处理完李妍雪后,才事不关己地从屏风后缓步走出。 他瞥了一眼角落里的李妍雪,以一个只有商折霜才能听到的声音对她说:“商姑娘明明欲渡瞿小桃投胎,没想再放任她害人性命,却又毁了李妍雪的容貌,让她白白受上几日濒死的恐惧,果真是个锱铢必较之人。” 商折霜懒懒抬眉,嗤笑了一声:“我可没毁她容貌,是她自己失手罢了。” 她的目光在司镜波澜不惊的面上梭巡了片刻,之后又接了一句:“至于剩下的,什么濒死的恐惧,怕都是司公子自己的臆断,我可不似司公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