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镜如商折霜初见时一般,着一袭月白的长衫。 他每走一步,衣袍便会如轻云一般拂过地面,却未曾沾染上一丝尘土。 他也不顾众人讶异的目光,飘飘然便走到了商折霜身边。 “你们认识?” “狐狸精?” “……” 商折霜少见司镜在人前的模样。 她与他相见之时,似乎总是只有他们两人所在,顶天了也就多上萧临春这么一只鬼,或是顾愆辞这样一个可有可无的人。 司镜见商折霜不语,目色便无辜了几分,浅笑道:“商姑娘前些日子还说是勾引在下的狐狸精,怎么才几日,便翻脸不认人了?” 他这话看似很是亲昵,实则却夹杂了十分的疏离。 若不是商折霜在这几次与他的相处之中,摸清了些他的本性,怕是真要以为他在人前这副与她故作亲近的假面,是真的了。 但无论司镜是出于什么目的在此装作与她亲近,她都没必要拒绝。 不就是演戏么? 只一念间,商折霜的目光便由漠然逐渐转为了欣悦,那双点漆似的眸子,也宛若融入了点点微光,一寸一寸地亮了起来。 她侧头看向了眼前的司镜,冲他盈盈一笑道:“前些日子来的恩客有些多了,所以我才没认出公子来,还请公子见谅。” “……” 本是被司镜缓和了的气氛,在商折霜说完这番话后,又变得有些怪异。 商折霜能明显察觉到,其余人打量着她的目光,变得宛若针扎。 她甚至能以余光瞄到,齐小莺极度厌恶地向后避了一步,而李妍雪低低地以口型,好似在说着什么“下贱的妓子”。 她本以为司镜会难以招架她的这番胡言乱语,然,司镜的反应却是比她想象的要快得多,也自然的多。 ——简直可以说是游刃有余。 “商姑娘莫不是怨我这几日没来见你,才留书跑到这望山中让我好找?” 只一句话,便将他们来到望山,误入此局的原由解释了个清楚。就算听起来荒诞无边,但在这同是荒诞的鬼神之局中,竟也没那么叫人难以接受。 更何况前些日子,虽然众人对她来此的原由百般猜忌,但她却自始自终没有说过一句解释的话。 她的一番隐瞒与默认来此渡人的沉默,在这种情境下,霎时被看作了为了掩饰自己尴尬身份,情有可原的做法。 毕竟,这世上少有人会舍己渡人,而众人最开始对她舍己渡人的猜测,也不过是因为想不通她来此地的原因,才牵强找出了一个理由罢了。 于这群人来说,她是个误闯进局的人,远远比她是个为了探索众人都不愿提及的秘密,而生生闯入此局的人,要好得多。 “公子这么久才寻到我,我可是很不开心呢。”商折霜贴近了司镜几分,踮起脚来,浓长的羽睫扇动微弱的风,柔柔扑在了司镜的面上。 片刻后她眨了眨眼,瞥了一眼阿杜与沈飞,娇声笑道:“不过,我虽是不小心入了这个地方,却还有两个笨头笨脑的男人,误以为我是什么菩萨,要渡他们呢。” 司镜完全没有不适于商折霜突然的接近,倒是顺其自然地反手揽住了她的腰,在她耳边以一个极轻,但却恰能让众人听见的声音道:“商姑娘只需渡我一人,便可以了。” 他的声音压得低低的,温润中带了几分旖旎的风月之情。 携了情意,却不显轻佻。 若是没有这层令人厌恶的身份摆在这,众人许是还会觉得他们是一对般配的璧人。但若是加上了这重身份,他们之间亲昵的举动,便成为了伤风败俗、世风日下的典范了。 李妍雪率先一言不发地离开了这个院落,紧接着是齐小莺与阿杜,而沈飞则快步跟在了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