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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节


山,令他步履艰难。身后忽然有人说:“歇会吧。”一只水壶递到眼前。

    他看看这个被寄虹称作“玲珑”的姑娘,没接。

    她却执着地举着水壶,笑盈盈道:“不嫌我喝过几口吧?”

    大东只得把左手的柴刀插在腰间,腾出手来接过水壶,而右手始终垂着。泉水清甜,入口凉爽怡人。

    不知是否清泉之功,再走便觉轻快许多。三人来到山间一座破旧木棚,是守山人废弃多年的,上不蔽雨,下不遮风,摇摇欲坠,寄虹不禁疑惑,“这是人住的地方吗?”

    玲珑探头往里看,角落里忽地跳起一个半大小子,顶着刺猬一样的一头乱发,野兽般冲来,一头撞开玲珑,闯出门去,没影了。

    大东不及阻拦,被站立不稳的玲珑撞个满怀,两人一起倒在地上。

    倒地的同时,玲珑挎着的布袋掀个底朝天,里头一叠纸被风一吹,乱纷纷满天飞舞,飘飘悠悠糊了大东一脸。

    大东抹了一把,巴掌见方的纸片上是幅画,一男一女不着寸缕抱在一起,活色生香,那姿势跟他与玲珑此刻的状况极为相似。

    活了二十六年,大东头一回流鼻血了。

    作者有话要说:  婚后小剧场

    玲珑到严府做客,看看挺着七八个月大肚子的寄虹仍在忙着开分店的事,劝她不要过于操劳,“严冰俸禄那么高,你该学着享享清福嘛。”

    寄虹撇嘴,“我要不开店,全家都喝西北风了。他资助了五十三个孤寡老人,二十一个孤儿,九个小窑厂,俸禄不仅不够,还得霍记往里填坑呢。”

    玲珑:“……幸好霍记能赚。”

    这些年来,资助的人数有时多,有时少,多时是因为严冰又寻到一位失散的故人,少时是因为故人离世或长大成人。这是一个无底洞,寄虹却真心希望人数越多越好。

    每多一个,严冰的亏欠就少一分。

    ☆、善心结良缘

    玲珑着急忙慌地把纸片胡乱塞进布袋,见大东直勾勾地盯着手上那张,羞赧地说:“这个……你想留着么?”

    大东触电般甩给玲珑。两人目光一触,飞快移开,面红耳赤。

    寄虹倒比大东放得开,嘻嘻笑道:“玲珑,你这是做的哪门子生意?”

    “这是给码头的花船画的,我本想把瓷枕卖给她们,可她们只看中我的画,还指定题目……”越描越黑了,玲珑心虚地瞥一眼大东,他不会瞧不起她吧?

    “我、我本来不愿意的,但窑厂入不敷出,我是实在没办法,就算被人戳脊梁骨也要保住我爹的心血呀……”她扁扁嘴欲要落泪,简直说风雨便来。

    “你一不偷二不抢,自食其力经营窑厂,谁敢戳脊梁骨?”寄虹豪气地一锤定音,“今天这个事谁都没看见,谁看见谁长针眼!”

    大东觉得眼睛霍霍地跳疼。

    “怪我没系好……”玲珑拍了拍布袋,忽然愣住,低头翻找一番,“哎呀!钱丢了!”

    寄虹一摸腰间,自己的荷包也没了。“是那个小子!好么,爹是赌棍儿小偷,上梁不正下梁歪!”

    “他就是姚晟的儿子?”

    “还用说吗?有其父必有其子!非把他找出来不可!”寄虹把手伸向大东,“还坐着?走吧!”

    大东习惯性地用右手撑了一下地面,刚抬起身子,闷哼一声倒下去,捂着手腕眉头紧皱。

    寄虹心里咯噔一下。“你……你的手……”

    大东慢慢站起,左手提起掉在地上的柴禾,沉默转身。

    “等等!”寄虹一把拉住他的右手腕,大东抖了一下,不知是疼痛还是抗拒。

    她放轻力道托起手腕,没有明显的伤痕,然而仔细观察能发现腕部有不自然的些微扭曲,手指僵硬地蜷曲着。

    做雕工的,手是命根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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