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推开。 这条路,她要自己走。 送葬的人只有她们四个。往日多风光,今日便多凄凉。 灵车从赵家出发,经过陶瓷街驶向墓地。路边不断有人探头又缩回,也有人看热闹般围观,更有人毫无顾忌地冷嘲热讽。 “哼,霍家准是为富不仁,遭报应了,活该!”冷笑。 “霍嵩一死,霍家就完喽。”叹息。 “一个姑娘家进那种地方,不定怎么出来的呢!不如死了一了百了,丢他祖宗的脸!”唾弃。 …… 寄虹在各种声音各色眼神中穿过,脊梁直,脚步稳,犹如迎风不折的松柏。 她为坟墓覆上最后一抷土,大雨倾盆。玲珑撑起伞,“你身子不好,改日再来拜祭吧?” 寄虹直挺挺跪在墓前,水淹没膝盖。狂风骤雨里,单薄的身影压抑地颤抖。 玲珑温言相劝,搀起寄虹,正要离去,一行人匆匆行来,截住去路。寄虹认出都是常与霍家往来的商户,其中便有恒昌钱庄的常掌柜。 常掌柜先拜过霍嵩,才说:“霍掌柜身故,我等甚觉悲戚,两位侄女节哀顺变。”语气却没有多少“悲戚”之意。 寄虹直勾勾盯着他,“有话直说吧。” 作者有话要说: 案子的原委后文会解释 ☆、墓前的怀抱 常掌柜尴尬地干咳一声,“两位侄女恐怕有所不知,霍记在我等处尚有欠债未清,虽说霍记蒙难,但债是不能赖的。” 霍记的账务寄虹并不清楚,一时愣住。看看前来要债的有十几人之多,像半面围墙堵住她们。 玲珑见他们来势汹汹,将寄虹寄云挡在身后,愤愤道:“诸位都是叔伯辈的,在霍老爷墓前逼迫他女儿还债,于情于理说不过去吧!” “债务沉重,我等也是出于无奈。霍掌柜生前通过恒昌借款,看老友情面,我同意以窑厂为押出钱,如果不能按时连本带息还清的话,我只有封窑了。” 寄虹脑中嗡嗡作响,此刻她才真切感受到什么叫“人亡家破”。窑厂保不住了,霍记分崩离析。 寄云哭求的声音被淹没于哄哄叫嚷中,有人凶巴巴地喊:“霍嵩留下的烂债总得有人接!今天必须把话说明白!这债还是不还?什么时候还?拿什么还?就对着你老子的坟说清楚!” “说那些个废话有什么用,直接拉到户房去,按手印拿霍记的宅子抵!” 玲珑气极,指着墓碑道:“尸骨未寒你们就……” “一边去!”有人一把推开玲珑,往她身后浑身发抖的寄云抓过去。玲珑摔倒在泥水里,丫鬟吓得大叫。 “啪”地一声,即将抓到寄云的手被一巴掌打掉,寄虹挺身护在寄云身前,“都住手!” 在她咄咄目光下,比他高两个头的男人竟不由缩了缩脖子。 寄虹体力难支,昏昏欲倒,放眼已瞧不清眼前人,但说出口的话字字如钉,“霍家没死绝呢,但有一人在,绝不会欠你们一个铜板!有债都冲我,别惹我姐姐。各位拿出欠条约书,我霍寄虹当牛做马也把债清了!可霍记——不,卖!” 声量不高,但雷鸣雨瀑压不住。 众人居然俱被镇住,潇潇雨幕,寂无人声,只有寄虹紊乱的喘息。 玲珑察觉她情况不妙,急忙近前相扶,她整个人抖得厉害。 有人回过神来,啐道:“霍记早被抄空了,除了一个破房子半个子都不剩!不卖就上公堂!” 众声附和,“对!”“上公堂!”“拉去见官!” 既然撕破脸,索性一撕到底,好几只手过来抢人,玲珑惊慌推挡,两三下就被撞倒。 寄虹眼前虚茫茫一片,人影重重如大山压下,心里头想着保护姐姐,人却绵软地向后倒去,不想一双有力的臂膀托住了她。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