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庙外。寄虹依旧被排斥,远远退到庙宇的转角,遥望众人整齐地排于神路阶两侧,将最能代表自家水平的瓷器高高举过头顶。 两列瓷器从山巅蜿蜒而下,直至隐于葱茏。骄阳下瓷器光芒夺目,犹如奋力燃烧的流星,灼进寄虹心间。 “祭——神——” 随着洪亮的呼号,所有人一同将瓷器用力砸下,瓷与石的撞击,声动山峦,在寄虹耳中留下激荡的回响。 她被深深震撼了。 不觉前行几步,转出庙角,想要看得更清楚,却瞥见庙前的古柏下,青衫沉静。 是那位严文书。 他遥遥面向神路阶,出神地凝望神圣的仪式,仿佛入了禅定。本可参与其中,却偏偏隔绝开那些热闹,树荫笼起阴影,他背影萧瑟,似可隐于其间。 此时的他,与方才的冷言恶语,判若两人。 或许感觉到她的目光,他转过头,寄虹立刻摆出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挑衅地回视。 严冰却只淡淡扫了一眼,漠不关心地走了。 寄虹有点尴尬。 严冰雇了辆马车,没去县衙,直接回家了。书童小夏正在院里刷洗马匹,“少爷,伍掌柜送来辆车,我买了匹马,以后你出门就不用雇车了。” 严冰看看车马,丢给小夏一个不咸不淡的眼神。 “哎哟少爷,你就别嫌车小马老了,搬到新地方哪样不得花钱呀,能省一个是一个嘛。” 依他就租房得了,少爷非要买,最大的银票递出去,他都肉疼。幸好宝来当铺的女掌柜念着往日的交情,送来一辆过期没人赎当的车,不然又是一大笔银子。管这个家容易么。 严冰推开屋门,一只毛茸茸的小白狗迫不及待扑了过来,欢实地摇头摆尾。 严冰不理它,自顾自坐下,小白像得了号令,撒腿奔进里屋,叼着一只便鞋奔回,来回两趟,把两只鞋摆在他脚下,乖乖趴在一边,短尾巴骄傲地翘着。 严冰换过鞋,沉默地吃饭。小白扬起胖脸望着主人,眼神亮晶晶的,然后哼呜一声,躺上主人的脚背,用圆滚滚的身子蹭来蹭去,如果人类能看懂它的表情,此刻一定是惬意的笑容。这可是它最喜欢的游戏呢。 严冰没理会,但也没挪开脚。 小夏端着红烧肉喂它,小白一脸高傲。哄了半晌,他挫败地起身,“我还是去蒸肉包子好了。” 严冰不作声地拿过盘子往小白脑袋边一放,它立刻来个鲤鱼打挺,欢快地拱进盘子,短尾巴得意地一摇一晃。 “哼!狗腿!”小夏忿忿地往嘴里扒饭,看严冰兴致不太高,起了个话头问:“今天那个……什么比赛,还顺利吗?” 严冰总算开了尊口,“我才懒得管这些闲事。” 小夏感觉心好累。少爷你不是督陶署的文书吗,难不成是来混饭的? 大东受伤不轻,大夫嘱咐静养,然而他说什么都不肯白拿工钱,霍嵩无法,只得同意他到店铺帮忙,坐在柜台后头,也算退而求其次的“静养”。 关起门来,寄虹向父亲问起白日里那场冲突,她怀疑这里头另有文章,劝他查一查。霍嵩一笑置之。无甚损失,反而因祸得福,何必揪着不放呢,眼下有得要忙呢。 头一件便是寄虹的亲事。 评瓷会过后,媒人便登门了。霍嵩按下此事,过了几日才讲与寄虹。 “叶墨?”寄虹对此人没有印象,想了好久,恍惚记起,“焦泰娶的那位士族小姐娘家是不是姓叶?”士族千金自降身份下嫁商户,当年青坪很是热议了一阵。 “是,他是焦泰的妻弟。” 寄虹不乐意了,“焦泰跟霍记对着干,我可不与他做亲戚。” 霍嵩乐了,“你呀你,小气鬼。难不成会长这位置包给霍家了?焦泰是焦泰,叶墨是叶墨,不相干的,最要紧是人品。”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