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等局面。 谢殷并不是不在意。 他很在意。 他在意半生打造的登楼就要如此崩溃,他在意不知所踪的卫尽倾永远在暗处窥视他们、不知何时就要跳出来扰乱他们的一切,他在意当年本该死掉的段芳踪竟还活着、牧野族与枉死城关雎倘若当真联手,将带给他真正毁灭性的打击,正因为他在意这一切,才会有了今日的这局棋。 事实证明,他已在这盘棋中被杀得丢盔弃甲。 所有他在意、他内心恐惧的一切都已在此时通通变成现实。 但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是,他最在意的其实是那个满头青丝化为乌有、将昔日纠缠当做对付他的佐证、自来此就没有正眼看过他一眼的女人。 他在意从她口中听到的一切有关他们的旧事。 他甚至一边在意一边想,他事到如今才如此的关注她,是不是因为在二十多年前、在他应该关注她的年月里,他却从未将她看待得最重要过。 他很喜欢赌博。 从他青年时候开始,他次次都是拿自己的一切来赌,也因此他次次赌赢来的一切也都格外辉煌。 但他并没有昏头,他知道他这样的作为,若是赌输那他顷刻就会一败涂地,一无所有。 就如同今时,此刻。 若说这一刻周遭发生的一切是他居于绝顶这么多年的代价,那么这个女人的再次出现呢?这是他当年在情之一字上再三轻忽而注定要付出的代价么? 他一边想着这一切,口中向杜云淡淡问道:“你的武功呢?” 先前封禅握住她的手,自然不是要故意来碍他的眼,不过要将内力传给她、让她当众说出对他不利的一切而已。 杜云尚未答话,段芳踪已道:“她的武功给了我。适才她已说过,当年为了保存我性命,她一身功力在十年之间尽数传给了我。” 也因此在他醒过来之后,哪怕杜云当年犯下千刀万剐都不足抵消的过错,他也再无法动她一根手指头。 谢殷顿了顿,而后执刀在手,抬头看段芳踪:“你要战,那便战。” 他其实想说的有很多。 在杜云一字字说着他们那些过往的时候,他每一个字都想反驳。 比如当年早在明了她身份之前他其实有一百个机会可以摆脱她,但不知为何他都没有。 比如他知晓她身份之后,固然一而再的利用她,却未尝没有因这借口就能光明正大与她继续纠缠而暗自窃喜。 比如当年他叫她去杀封禅,比起只有她才最有把握杀死封禅,不如说他是被自以为知道的这两人情事的嫉妒与愤怒冲昏了头脑。 比如他其实从没有一刻怀疑过谢郁是不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只是……不甘心,他只是看到谢郁就想起她,他委实无法待谢郁太过亲近。 比如他问她武功何在,实则也并不是真的关心她的武功,只是怕她在稍后混乱的局势中无法自保而已。 比如…… 但他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固然他心里有着这么多的辩解,却不代表她说出口的那些就是错的。 她说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分明都是对的。 唯一不对的只是……他从最初就对她动了情他却始终不愿承认,于是变本加厉的折磨她想要证明自己不会被情爱绊住了脚步,而已。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