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安想挣钱,却两眼一抹黑,不知该做什么。 做生意也是需要本钱的,何况十娘还一心要随李甲回乡,哪肯她去抛头露面张罗生计。 病一好,她再不肯无所事事,别的做不了,却是将院子各处收拾一番,特意将厨房整理了出来。她的厨艺还算不错,包揽了厨房里的活计,十娘见她信誓旦旦,便补足了柴米油盐,又见她果真做了一顿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不仅放了心,更是动了心。 十娘这些时日便常在想往后的事,当时娶妇也要看德容言功,十娘的容颜自不必说,性子也好,可其他方面…… 十娘有自知之明,往后的艰难也能预料,但她没有胆怯退缩,最难的从良一步都迈过来了,其他的又算什么。以往在院里学的东西都暂搁一旁,倒是将女红学了起来,她性子温柔,又坐得住,是有那个天分学习,偏生没个人教导,全凭自己摸索,进度可想而知。如今见平安竟有不错的厨艺,她有心一学,便是为李甲做一道汤,或到了李家为其父母饭桌上添一道菜,也是她的心意。 平安岂会不知她心思,倒也不点破,认真教她。 可惜在旁的上面无往不利的十娘傻眼了,这做饭做菜可真不容易,折腾了几天竟没丝毫成效,反倒将自己的手给烫了两个水泡。 李甲见状心疼不已,劝她道:“我知道十娘学厨是因我之故,但十娘也要爱惜自己,往后厨房里的事就交给平安,你给我做件衣服吧。” 十娘着实是沮丧了,又见他宽慰,只得歇了学厨的心思。 这日平安又下厨,做了两样小点心,给十娘送了一份儿,另一份儿装在篮子里,说是要出门一趟。 十娘有些心不在焉,嘴里应了一声,心绪早飘远了。 平安见状又叹了一气。昨天柳遇春来了一趟,说是遇着一位同乡来京,带有李甲父亲的书信,李甲今儿一早便去那人所住的客栈取信去了。李家一直反对李甲流连花丛痴迷名妓,甚至因此要李甲中断国子监的课业提前回家,可想而知那书信中会有怎样言语,怎怨得十娘不忧心。 平安出了门,依着记忆寻到桃记纸货铺。 鬼节那晚得益于这家老板才能保得一命,原该次日便来道谢,只因她病了,拖拉到现在才好出门。她又是个身无分文的,置办不了什么像样子的谢礼,唯有亲手做两样点心表示心意。 站在铺子门前,深吸了口气。 对于那位神秘公子,平安有感激,更有敬畏。 进了铺子,平安眼尖的发现铺子与头一回来略有不同,仍旧是那番令人惊骇的布置,但各样逼真的纸人换了新了,就好似店中的“客人”换新了一般。平安到底有有事而来,只匆匆瞥了两眼,见那个面向阴沉的掌柜仍旧不言不语的站在柜台后,便上前施了一礼。 “敢问掌柜,你们东家可在?” 木叔一眼就认出平安,思及自家公子曾对其赠言,便暗中传因询问,得了公子回复,这才答道:“公子在后院儿。” 平安见他只抬手一指门,然后便不搭理,不禁觉得这掌柜脾气够大的。忽而心间一动,想到老板不是个常人,这掌柜又如此气质面色,只怕……也不是正常人吧?这又是家纸货铺…… 受到各样电视剧荼毒的平安,一时间心虚白赚,各样猜测使得她的脸色看上去精彩极了。 穿过门帘,迎面是道影壁,绕过影壁,眼前花木清幽着实震愣了平安。平安左右没见着人影,便顺着中间的十字步道走到中央的小假山跟前,假山上森森藤萝结了几串鲜红欲滴的果子,着实可爱,她多看了两眼,只觉得鼻端有隐隐幽冷之香,直入肺腑。 绕过假山,一惊。 假山后面的种有一株木槿,木槿正值花期,满树清丽浅粉,摇曳多姿,为这满目绿色的雅致小院儿平添了一份热闹。树下摆有一副桌椅,小案上有清茶一盏,而一身素净白袍的桃朔白正单手执书,一双恍若洞悉一切的眼睛正望着她。 平安强压心悸,恭敬施了一礼:“多谢公子那晚相救,本该早些来道谢,但那晚受了些惊吓不慎病倒,拖延至今,实在惭愧,望公子莫见怪。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谢礼,这是自己做的两样点心,还请公子赏脸收下。” 哪怕是真心实意来道谢,但如此卑微的姿态还是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