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兰舟抱着茶盘,如同下属对待上级,一板一眼地回答:“找好了,简历已经投出去,明天就要面试。” 蒋文忠有几秒钟没说话,想了想,才点着头说:“那好吧。” 封岩放下茶杯,往沙发上一靠,眉眼平淡地看着蒋兰舟,问她:“投的哪家公司?” 蒋文忠立刻笑起来,“海市和你专业有关的公司,你封叔叔应该熟。” 蒋兰舟眨眨眼,笑容无可挑剔:“想走后门我就不去投简历了。” 说完,她就退了出去。 门关上的那一瞬间,蒋文忠边叹边笑:“女儿大了管不住。” 封岩有点走神,眯了眯眼,淡淡笑着:“兰舟已经很好了。” 蒋文忠笑意欣慰,这些年蒋兰舟的确很让他省心,即便是他原配妻子去世后。 “封岩,今晚在不在家休息?” 封岩的父亲是蒋文忠爷爷的忠实部下,封岩的父亲是蒋文忠的父亲从小带着玩到大的,蒋文忠大封岩十五岁,封岩也是打小和蒋文忠一起长大,亲如手足。不管蒋文忠家庭几经变化,蒋家一直留有封岩的专属客房。 “不了,公司还有事,司机刚给我发信息说已经到了。”封岩起身要走。 “那我就不送你了。” 封岩轻压下颌,离开了蒋家。 司机正等在门口,车子都没熄火。 封岩却没立刻上车,他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抬头看去,蒋兰舟房间的灯还亮着。 车里开着空调,他索性在蒋家门口抽完整根烟,才上车离开。 蒋兰舟站在窗帘后面,看着远去的黑色车辆,无意识地将墙上的海报抠来抠去。 她拨出了孙誉衡的电话,很快就接通,直截了当地问:“珍品公司你熟吗?” 孙誉衡喝咖啡提神,完成今天白天推掉的工作,“有来往,我家老爷子前段时间还找珍品公司寄送了一枚印章,是我负责的,我有他们老板秘书的联系方式。怎么,想到这里去?” “能去吗?” “想去什么部门?” “随便,临时工、实习生都行。” “包括清洁工?” “清洁你的脑壳儿啊?” 孙誉衡很受用蒋兰舟的玩笑话,他摩挲着嘴唇失笑,“今天有点晚了,明天给你答复?” “好。” 电话挂断,孙誉衡一口喝完了杯子里剩下的咖啡,忽然想起小时候的一件事。 他家门口有一道一米五高的台阶,护栏只有几十公分高,他的球从台阶上滚下去,他想就近翻越护栏,跳下去捡。他的母亲抱着他说不可以,他的父亲却训斥他母亲,说:“你今天阻止他,明天他还是想去,干脆就让他在你眼皮子底下跳下去,不管是死是活,肯定就没有下次了。” 孙誉衡懵懵地跳了,轻微骨折。 再后来,他就不再翻越护栏跳台阶。 方法很粗暴,但是有效不是么。 孙誉衡打开通讯录,翻到了联系人赵映晴。 珍品的赵映晴觉得孙誉衡打来的这个电话有点莫名,她不解,却很客气:“孙总,您的印章已经成功送达青州市,收据已经跟一式两份的合同一起寄送到贵公司,珍品这边半个月之前,也收到了您寄回来的合同。” “不是这事儿,我是想问问你们珍品还缺人吗?” 赵映晴挑了下眉毛,“您想推荐人?” 孙誉衡随意的语气完全不带求人的意思:“有个朋友专业挺对口的。” 赵映晴拿不准是孙誉衡的什么朋友,但是孙家之前的那枚印章价值可不低,据说孙家老爷子还挺喜欢收藏古董。 珍品除了运送古董,赚取物品估价的3%的手续费,收、售物品以及介绍买、卖家也是他们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 公司还有一个规定,人人皆销售,但凡能替公司拉生意的员工,都有提成。 谁会跟钱过不去。 赵映晴心情不错,“孙总,您看您的朋友擅长什么岗位?” “随便,你看着安排。” 赵映晴并不敢真的随便安排,就说:“正巧,我这边刚缺个助理,您朋友可以过来先熟悉公司各个部门,以后再竞选岗位。可以吗?” “那我让她明天就去面试吧。” “可以。” 孙誉衡从桌面捡了一只笔随意把玩,“行,就明天。对了,我家老爷子还有两件东西麻烦你帮我挂卖一下。” “没问题。” 电话那头,赵映晴音调都轻快了些。 孙誉衡挂掉赵映晴的电话后,给蒋兰舟发信息:和珍品打好了招呼,明天你直接去面试。 蒋兰舟正要睡,拿起手机回了消息:好的,晚安。 孙誉衡回完一句“晚安”,办公室的灯,一直亮到凌晨三点才熄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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