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张眉寿一直在思索。 按理来说,大多数人在急坏了的时候,脑中应是空白一片,不知所措——而这婆子,却能张口便去引导旁人。 若只是引导,便还罢了。 怕只怕,是在误导。 不怪她将人想得太坏,而是此事确实透着异样。且但凡她的猜测只有千中之一的可能,那也该去印证。 眼下,不能放过任何一丝可疑之处。 徐氏的院中,此时果然跪着两个人。 只是徐氏却不在院内,据丫鬟说,是去了定国公夫人那里商议对策。 “我本也不是来见姑姑的。”徐婉兮径直朝着那跪着的两道身影走去。 张眉寿放慢了脚步,并未靠得太近。 此时由她出面询问,多有不妥。路上,她已将该问的话,都告知了婉兮。 “当时你为何笃定婧儿去寻莲姑了?”徐婉兮张口便如是问道。 张眉寿紧紧盯着二人的反应。 丫鬟脸上有着一刻的茫然,而乳母的神色却隐约变得紧张起来。 “先前表姑娘闹着要吃冰糖葫芦,想来应当是跟去了……”乳母反应过来,忙答道:“当时奴婢担心得厉害,也只是脱口一说罢了。” “婧儿如今已听得懂话了,平日里最是乖顺,要她等,她便等。你是她的贴身乳母,岂会不知?” 乳母显然未料到忽然来了个二姑娘,这般咄咄逼人,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只将头磕在地上,哽咽着道:“今日没看好表姑娘,确也有奴婢的失职……奴婢甘愿领罚。” “你休要在此同我左右言他,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女孩子面容娇美,此时声音却冷极。 “该说的,奴婢已同姑奶奶说过了。”乳母仍将头叩在地上,抽泣道:“难不成二姑娘要为了区区一句情急之下说出来的话,便要审贼一般来对待奴婢吗……” “你以为自己是个什么东西,也配这般绵里藏刀地同我说话——别说我抓住了一句话便来审你,便是没有这句话,我想审,也一样审得了!” 徐婉兮冷笑一声,道:“且你若坦坦荡荡,心中无愧,我问什么你只管据实答之就是。这般闪躲,莫非是怕多说多错不成?” 乳母脸色一紧,还未来得及开口,就听身旁一并跪着的丫鬟讲道:“二姑娘英明,短短几句话,却都直中要害……实则奴婢本就有疑心,只是碍于吕妈妈是表姑娘的乳母,没有证据,不敢说罢了……” 徐婉兮看向她,皱眉道:“拍马屁便不用了,你只管讲正事。” 再者,那些都是蓁蓁教她的话,她英明个头啊。 第368章 招认 摆摆架子,凶上一凶,吓一吓人,她倒是还算在行。 丫鬟遂也就连忙说道:“奴婢敢指天发誓,今日当真是吕妈妈在看着表姑娘!且先前也是她让奴婢上前去帮着姑奶奶挑首饰的,她说奴婢常给姑奶奶梳头,最知姑奶奶喜好! 可姑娘出事之后,她却反口说奴婢贪热闹,非要往前凑,以致连交到奴婢手里的表姑娘都看丢了!” 这些话,她已同姑奶奶说了好些遍,可极得姑奶奶信任的吕妈妈却一口咬定是她撒谎。 丫鬟哭着说道:“奴婢起初只当她是不慎看丢了表姑娘,担心受罚,才将过错推到奴婢身上——可眼下经二姑娘这般一提,事情似乎未必有这般简单……奴婢亦是越想越觉得蹊跷。” “你这贱蹄子,竟敢编瞎话!” 乳母抬手便要去打那丫鬟,却被莲姑带人及时制住了。 “是不是编瞎话,搜一搜就知道了。” 不远处,一直未有说话的张眉寿,此时开口讲道。 路上,她已问过婉兮和莲姑,确认这乳母背景清白,且得徐氏与定国公夫人善待。 故而,若坐实了她与婧儿走失之事有关,那应当便不是为仇。 不是为仇,那只能是为财了。 乳母闻言,蓦地抬头看向张眉寿。 “怪不得二姑娘忽然这般怀疑奴婢,原是受了张家姑娘的挑唆!奴婢乃是表姑娘的乳母,此番又是定国公府的家事,岂容外人指手画脚!” 她还要往下说,却被徐婉兮冷笑着打断:“挑唆?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张家姑娘多看你一眼?” 说着,便吩咐莲姑:“立即带人去将她的房间,里里外外,仔仔细细地搜上几遍!” “二姑娘,奴婢岂会有害表姑娘之心啊!” 乳母往前爬了几步,便被婆子死死地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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