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水窝席卷着,花灯变得异常沉重,几个人合力也难以推动。 苏德顺使出浑身解数,脸色苍白,双眼通红,咬牙紧绷,整个身体僵直得如同绷紧的弦。 好在官兵也得了吩咐,划着船缓缓靠近,与苏德顺等人配合着,将祭河花灯推到岸边,合力抬上了岸。 官兵疏散了围拥而来的人群,隋程与李青林带着君瑶挤了进去,乍一看那盏花灯,顿时感到十分惋惜。 这盏花灯,可是苏德顺耗时三个月才完成,技艺之精湛,用材之考究,外观之华丽是其他花灯不可相媲美的。苏德顺顾不上喘息,甩了甩身上冰冷的水,开始快速地检查花灯。 “你就是做花灯的人?”赵松文阔步上前,怒视着苏德顺,尚未等到苏德顺回答,他便指使官兵:“欺瞒官府,技艺不精,扰乱祭河仪式,引发百姓恐慌。将他押进大牢,严刑审问!” 苏德顺浑身一颤,立刻与几位伙计俯身跪地喊冤。 苏德顺磕头叩首,声嘶力竭地说道:“大人,小人做了十几年花灯,从未出过差错。这祭河的花灯更是不敢有丝毫马虎。花灯送到出云苑之前,小人反复确认检查,并不曾发现任何疏漏啊!” “花灯的确出了问题,你还敢狡辩脱罪?”赵松文压抑着怒火,脸色青红交加。他转头看向严韬,厉声道:“严知县,你还等什么?将此人抓起来问罪,免得得罪河神,让河安上下遭殃。” 苏德顺突然抬头,双眼通红湿润,他大声说道:“赵公子!赵公子可以为我作证,我亲自将花灯交给他,他也检查过,并告诉我花灯毫无问题!” 他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希望赵无非能站出来为他作证。可惜赵无非将花灯交与他之后,就失踪了,至今尚未出现。 严韬尚算冷静,仔细看了花灯一眼,问:“这花灯可还有补救之法?” 苏德顺闻言,立刻点头:“有!我能将花灯修好!” 眼下最要紧的,并不是追究制作花灯之人的罪责,而是立即止损,以免造成更大的骚乱。 严韬向赵松文拱拱手,说道:“大人,就算现在治了此人的罪,也无法平息恐慌。不如让他修好花灯,让人重新算好吉时,在天明之前将花灯重新放下河。届时再找个由头,将此事压下去,你看如何?” 其他人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赵松文只好勉强答应。 苏德顺如蒙大赦,颤着双腿站起来,再次谨慎地检查花灯。 为了防水,花灯灯体都用桐油刷过,是以主体都是完好的,没有什么损坏。苏德顺推测,可能是花灯底座漏了水。为保证花灯有足够浮力,底座是中空的。他俯身用手一一摸索,轻轻敲击,终于发现问题。 花灯刚从水中捞起,水顺着灯体往下流淌,底座一不起眼之处,水流淌得较多。苏德顺熟知花灯结构,只看一眼就知道这处出了问题。他额头上渗出冷汗,也顾不得擦拭,敛声屏气地将底座几处紧密的卯榫拆开。 坚固牢密的底座应声解开,顷刻间水从中倾泻而出,险些浸湿周围人的鞋子。 苏德顺面色苍白,指尖发抖,怎么都不太明白,为何做得如此防水且保证浮力的花灯,会无端进水。 为做出这个花灯,他用尽了生平技艺,木材品质皆是上等,且用沸水煮过,以防木头内的虫蛀。木材水分烘干后定型,再用他祖传的无缝拼接手艺,将木材拼接成型,刷上油漆、桐油。这样的灯座,即使用上十年,也不会毁坏。除非是人为破坏。 他心底暗暗叫苦,也不敢在众人面前辩解,只能默默地将几块松动磨损的木榫收好。 围观的人群中,已是嘈杂一片。 赵松文闭了闭眼:“灯座漏了水,还怎么重新放灯?” 苏德顺浑身一颤,立刻吩咐伙计去拿备用的底座。备用的灯座虽没有祭河花灯的灯座好,但却是完好无损,可以使用的。 顶着巨大的压力,苏德顺将花灯修好,严韬命人重新选择了吉时,再次开船起乐,将花灯放入河中。 河面水纹澹澹,托举着莲花花灯缓缓飘向远方,灯芯火光明亮跳跃,悠然而去。如此,人们心中的恐慌与不安才渐渐得以平息。 苏德顺应办事不利,原本以郡守大人的怒火,该被押入牢中。但严知县谅其及时挽救局面,且花灯节吉日,不宜动用严刑以免冲撞神灵,故而只判他改日去县衙领二十杖责罢了。 风波渐平,已过夜半光景。河畔人群慢慢散去,亮如白昼的灯火也缓缓沉寂,襄河映月而去,无声悄然。 君瑶捡起落在身前水洼里的一枚宝石,走向正拿着干布仔细擦拭花灯的苏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