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母亲与兄嫂负责的……” “说来令堂对你的确重视,”明长昱淡淡地说道,“也不知她对嫡长子有何看法。” 周齐云面色一白,反驳的话险些脱口而出,可明长昱到底没说什么。他轻轻咬着牙根,目光阴沉沉,似天际暗沉滂沱的雨。 片刻之后,他才缓缓松开紧握的拳头,迟疑地说:“若是赏花宴前后有何不妥,我倒是想起一桩事来。”他看了明长昱一眼,顿声说道:“赏花宴虽是母亲与兄嫂负责主持打理的,可周府上上下下打点此事的人也不少。单单是院中的那些花,就有好几人打理栽种。大约在赏花宴前四五日,府内运了不少花草进来,我担心那些花草受不了夜幕的寒气,便出门查看。走到前院时,突然听到有人哭泣。那哭声十分凄惨悲伤,甚至有些愤恨,听得人毛骨悚然。那时跟随我一起的管家也险些吓着了,可我是读书人,惯不信那些鬼神之说。果然我循声去查看,发现有人蹲在花丛里哭得十分伤心。待走近了,发现那人居然是花匠曾。” 君瑶眉心一跳,继续听周齐云说道:“花匠曾蹲在一丛灌木背后,抱着一个瓷盅,也不知道在哭什么,问他他却什么都不说。我见他哭得可怜,便想送他回去休息,花匠曾却出言婉拒了。” 君瑶心下一动:“他抱着瓷盅?” “是,”周齐云点点头,“就是那种可以保温的瓷盅,但我估计那瓷盅里的菜汤盛出来有些时间了,都凉透了。那瓷盅里装的是俞洲菜,我念及花匠曾是看了家乡菜所以思乡了,还特意吩咐管家帮花匠曾拿到厨房热一热。” 君瑶继续问:“那瓷盅,是否是摘星楼的?” 周齐云怔住,然后摇头:“我并未认真查看。” 君瑶抿了抿唇,说道:“还请周公子让管家前来,在下有些疑问,想要与他确认。” 周齐云松了口气,连忙让婢女去叫来管家。 周府的管家来得很快,年近四十,留着山羊胡,十分精明,君瑶一问,他便立刻想起来了,利索地回答:“是了,就是摘星楼的瓷盅。奴婢当时还纳闷儿,花匠曾过得十分简朴,从来不肯大手花钱去外面买吃食,何况还是摘星楼的特色菜,这可得花不少钱。奴婢私心里估摸着,许是他儿子买的……” 这管家到底有些心眼儿,花匠曾的瓷盅,说不定还真是曾登发去摘星楼赊的那个。 “说来也奇怪得很,花匠曾一开始哭得凄惨,后来也不知为何,很是欢喜,还欣慰地夸赞曾登发终于懂事了,知道心疼他老子,特意从摘星楼买了俞洲菜来孝敬他。”管家说道,“他一会儿哭一会儿笑,疯疯癫癫的,奴婢事物繁多,也没仔细过问。” 君瑶轻声一叹。 管家退下之后,明长昱与君瑶又小坐了片刻,直到雨势渐收。 这场雨来得快,去得也快,留下雾蒙蒙一片,蕴着方出的阳光,染出一道霓虹,倒是为这黯然的庭院,添了几分色彩。 周齐云让人去查看后,得知花匠曾今日在府中侍弄花草,便前头引路,带着明长昱与君瑶前往。 骤雨初歇,四处浸着寒意,还未靠近水池,阵阵凉风便吹得人微微打了寒噤。青石板路上,雨水未干,踩上去浸湿鞋袜,两旁花草零落潦倒,统统被风雨侵袭。 那片曾花开半池,歌舞繆繆的水池中,有人撑着一叶扁舟,踽踽地划行着。 水池中倚天莲叶莲花早已不见,只剩下一团团枯枝败叶,破碎杂烂的浮在水面,纠结着如一滩滩烂泥。 花匠曾便乘着船,将那些烂泥般的枝叶,一一打捞到船上。 岸上有人喊了几声,花匠曾闻声看过来,连忙将船划拢靠岸。寒雨刺人的天,他单薄的衣服被雨浸湿,草帽与蓑衣无法遮蔽风雨,高高绾起的裤脚匆忙放下,干粗的脚背上还沾裹着泥浆与枯叶,似乎是怕冲撞了贵人,在船靠岸之前,他仔细地将芒鞋脱下,换了干净的布履。 水池上雾气缭散,花匠曾干瘦的一身,似一根枯槁易折的竹竿,晃悠悠地弃船上岸,又迈着细碎的步子,脱下蓑衣、摘了草帽,跑到明长昱等人身前行礼。 “花匠曾,方才雨下得这么大,你划船到池子里去做什么?”周齐云问。 花匠曾也不管周身的湿冷,哑声道:“奴婢也是雨停之后才来的。池子里的莲花全枯萎了,再不收就要腐烂发臭了。届时恐怕整片水池都会污染,故而才趁早来收。只是没想到水池里水雾重。” 周齐云蹙了蹙眉,也没多说什么:“侯爷与刑部的人有话问你,你上前来回话吧。” 花匠曾这才又靠近了些。 不过弹指一两日光景,于花匠曾而言,却似度过了十载。他佝偻了背,头发越发斑白,额头上的伤未痊愈,却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