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把往事回想一下,谢氏就愈发的白了面庞,丫头也为她叹息,好劝着把谢氏哄好,又故作笑容只说好的:“奶奶如今也是熬出来,咱们家的奶奶们,全都熬出来,”寻思着找一个苦的人做对比,让谢氏开开心,看看还有人不如她,就把国公夫人想到。 丫头怎么不想凌姨娘呢?如今这府中还有谁惨过凌姨娘? 她和她的儿子的一样,同是暴戾的性子。以前房中安生不到一时片刻就要生事情,现在睡在床上哪里也不能去,事事倚仗她以前亏待的媳妇照料,这算强捏性子,对凌姨娘这种人来说,可谓是苦上加苦。 想想以前她强捏谢氏,如今谢氏见她起烦躁时,一抬步子就避出去不理她,凌姨娘有话也得闷在心里。她对丫头发泄,丫头们就敢在她使唤时装听不到,任由她溺自己一身,脏她自己。 老天,如今在强捏凌姨娘的性子,可谓是风水轮流转。 但正因为凌姨娘以前太不好,认为她有现在的遭遇全是自找,丫头不同情她,就把国公夫人说上一说。 “听说国公又歇在书房里,姨娘们轮着番儿的去看,国公也没有见。可怜夫人是熬不出来了。”今天可是夫妻团聚的大年夜。 谢氏微微一笑:“书房里两个丫头,白天让我遇到,我认真的端详过肉皮儿,都是水灵灵的一把子小香葱。” 丫头的感慨就无端的出来:“奶奶您看,做男人倒有多好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国公还算是个好的,可说抛下姨娘们,就不再去她们房里。横竖的,国公是有人侍候的,而且不乏人,姨娘们全是女人,再孤清,也只能干守着。” 这些话不适合没出嫁的人说,谢氏就让她逗笑,瞅她一眼道:“哪里学来的胡扯?就跟着我管家,见过几个外面行走的管事,就生出这一番话来?” 丫头不自在起来,也后悔只为哄劝谢氏就失言。涨红脸垂下头笑道:“我哪里懂,不过是胡说罢了。” “好丫头,你倒不用自愧,你说的,原本也有道理。不过呢,你想上一想,咱们是高门宅第,必得这么样,三妻四妾的才行。但一心一意相守的人,也是尽有。只是咱们,没有这个福气罢了。” 谢氏幽幽道过,又展颜一笑:“好在,现在府中有咱们的一席地位,我觉得日子流水一样的好,每天过得快着呢,我只看好的,不看不好的。我就不信了,就咱们这朝代算苦的?依我看呐,女人自强自重,也就能快活不是?” “是啊,西府里的训大奶奶,表公子不就只守着她一个人。”丫头露出笑容。 谢氏听到宝珠的名字,就心情喜悦,“宝珠”这两个字,如今能治心情不好。谢氏嫣然:“弟妹是个好的,谁能和她相比?” 侧耳听一听夜风,谢氏猜测道:“只怕这会儿夫妻守岁,正玩得好呢。” …… 龙怀文进来的时候,谢氏已把孩子先送走。 一袭过年的大红衣裳,把谢氏整个人衬得丰润神采,她的面容又是很少有过的镇定自若,倒把龙大公子吓了一跳。 他雪夜往家里赶回来——倒不是私自离营,而是离家近的人,都可以回家过年——龙大公子安排完事情,这就回得晚。 大雪天里匆匆忙忙,面上清冷带着风霜,看上去粗糙又有狼狈。进家门就去看凌姨娘,听一肚皮的埋怨话,面色又加上黯然的灰,和谢氏一比,大公子好似雪地里打湿的稻草人般,萎靡不振。 夫妻进门后的一亮相,四目相对上,见到对方这般模样,各自心情就都上来。 龙怀文是吃惊的,今天的妻子不管是风采也好,气度也好,都透出笃定安宁,和平时那个带着怯色的小妇人相比,让龙怀文险些以为走错房间。 是以当丈夫的,聪明的人以疼爱妻子为已任,但把妻子顶成龙二姑娘那种,大可不必。不聪明的丈夫,才拿呼三喝四当体面。 女人,也是一样。这样的女人,一样不可爱。 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