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渡就笑了笑道:“先生这是在同您告别。” 沈琛没有什么表示,好在沈昌民很快上了另一辆车。 车走在半路的时候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打落了夏日炎炎的燥热,带来了秋天莫名的萧冷。 李渡常年跟在沈昌民身边,注重安全,遇见下雨天难免走的慢一些,到的时候就有些晚了,李渡从副驾驶位置上递了一把伞给他 ,低头看了看手表抱歉的说:“耽误了一点时间,先生马上要开会了,我可能没法送您进去。” 沈琛点头表示没事,推开车门的时候就看见等在一旁的青年。 打了一把细绒的黑色伞面,修身的薄衬衫搭了条黑色长裤 ,把腿部的轮廓和窄细的腰身勾勒的更加修长显眼, 看得出来等了好一会儿了,外面的雨有些洒在了身上,腿脚的一截已经紧贴在脚踝上,可能是衬衫显白的缘故,一张脸白的有点不太正常。 他往里走了几步,走进了玻璃的遮掩后方才上上下下打量了人一眼,皱眉:“不是说在家养病?” 这一身哪里像是养病,分明像是从什么重要会议上临时跑出来的。 他倒没猜错,本来这一身就是为了去公司的,沈琛走了,所有人的最后一点顾忌都没了,该来的都得来了。 “就是在家养着,都快给人养废了,我妈还不让我出来 ,”陶恂离沈琛远了一点才收伞,怕自己把雨点甩在了沈琛身上。 “就今天借着送送琛哥你的借口才好不容易跑出来的——这一身挑的怎么样?还成吧?” 他穿衣裳一向精致,后来摸清沈琛喜欢简洁明了的版型后也就一直按着他喜后来,现在看着倒没那么不靠谱了,反而多了两分成熟稳重的气息——如果不是说话依然不着调的话。 等机的时间并不长,两个人并肩走了一段路,不远,陶恂偶尔说两句话,沈琛就答应着,回答的平平淡淡,不说多么热情,也说不上冷淡。 这一趟沈琛没带什么东西,国外的天气和这里不一样,他不喜欢带大包小包的东西,身上除了身份证件外就是两张钱,就跟他的性格一样,孑然一身,不论走到哪里都是一样。 因为下雨飞机延误了一个小时,陶恂和沈琛靠在栏上看着远处的飞机降落,眼里也不自觉的艳羡。 然后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真想跟着你走了算了,去哪儿都成。” 沈琛难得挑了挑眉,同他开了个玩笑:“跟着去讨饭呢?” “那也跟着去 ,你讨饭我就给你捧碗,你去哪儿玩就哪儿,只要你不嫌弃我手笨拖累你就行。” 青年回答的不假思索,不知是当真心里是这样想的,还是只是那么随口一句可有可无的玩笑。 很多年后沈琛依然记得当初青年说出这话时候的神情 ,看似漫不经心,但在眼底深处却是他生平仅见的认真。 他不否认他有那么一刻的心悸,像是被什么人陡然推开了心里禁忌着的大门,长驱直入。 是他活了两辈子从未有过的心动。 如果真有这么一个人陪着他去讨饭都肯那么是男是女,他又当真那么在意吗? 他不知道,他只是慢慢回过头来,手里当真拿了手机准备去订票,眼里有罕见的像是火烧起来的灼灼的光:“去吗?那里的酒不错,不伤胃。” ——那是十八岁的沈琛第一次踏足异国他乡的第一个想法。 大洋彼岸,相隔万水千山 。他曾打点好一切让陶恂过来逍遥自在的过完他下半辈子,但那个蠢货不愿意,把生的机会留给了他,到头来两个人都没能活。 他曾经无比的希望陶恂能踏足那片土地,如今依然这样想。 陶恂整个人僵在了那里。 他预感到自己碰触到了什么东西,他梦寐以求的东西,只要他答应—— 但不是这个时候,不是这个时候,他现在走不了也不可能走。 他脊背僵硬的快要断掉,从心脏里发出来无数想要答应的声音,他陪着琛哥回过老家,去过深山,琛哥不论去哪儿他都愿意陪着一起去,以前都是他死皮赖脸的跟着,这还是第一次琛哥主动邀请他。 他感受得到自己攥在袖子里的手在颤抖,不停的颤抖,用力到指甲深深陷入掌心,刺痛才能使他不至于陷入失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