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忻身上的冷意就像是迎来了爆发一样,咔咔几声,楼船的甲板上都开始蔓延起冰霜来。 林徽末忙改口道:“阿忻!” 冰霜的蔓延,陡然停滞。 杨毓忻慢吞吞地转过头,“勉为其难”地看向林徽末。 琥珀色的凤眸漂亮得不可思议,但其中蕴含着的热度却让林徽末有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身后众位师兄师姐炯炯有神的目光更是让他如芒在背。 林徽末咬了咬牙,心一横,断然开口道:“之前是我想岔了,为人当一言九鼎,承诺了的事情,就该兑现!” 他不赖账了还不行! 杨毓忻的凤眸几不可查地一亮,但他没有立刻搭腔,而是深深地看了一眼林徽末。片刻后,他移开视线,目光幽幽地望向这辽阔的,已经被冻了一小半的海域,叹了口气,缓缓道:“可是我不想你为难……” 林徽末顿时被噎了个半死,对于杨毓忻故作矜持,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行为,林徽末冷笑三声,道:“那正好,我就……” 没等林徽末将自己的话堵死,杨毓忻刷地掏出了纸笔塞到林徽末的手中。 林徽末呆了呆,却听到杨毓忻郑重地道:“口说无凭,还是立字据为证吧。” 林徽末:“………………” 杨毓忻一脸认真,“心魔誓言重了些,还是不要了。你的修为还没有到金丹,刻录玉简着实太过勉强,我思前想后,还是写字据吧。” 林徽末的手抖了抖,一下子想起了十一个时辰之前,也就是楼船刚从天华门离开的时候。 打定主意要赖掉昨天晚上被迫答应下来的种种不平等条约,林徽末说什么也没有让杨毓忻进门,还义正言辞地问他:“有字据吗,有玉简吗,有心魔誓言吗?什么都没有的话,凭什么说我答应了你什么什么事情?!” 林徽末的嘴角抽了抽,合着阿忻在这儿等着他呢。 捏着手中的毛笔,林徽末十分想在杨毓忻的脸上画上一只小乌龟。 他定定地看向杨毓忻,无声地询问,你认真的? 杨毓忻神情严肃地点了点头。 “咔吧”一声,林徽末的手指一错,手中的毛笔登时断成了两截。 杨毓忻又从纳戒中取出一只毛笔。 林徽末咬了咬后槽牙,那种事情竟然还要写字据,简直—— “行,杨毓忻,你好样的。” 林徽末的耳朵通红,抬笔刷刷就写下了所谓的字据。 杨毓忻略略垂眸,扫了一眼字据上的内容,嘴角轻轻上扬了一下。有些……不够详尽,不过,正合他心意。 林徽末对于自己一天之前自己的全盘毁约后悔极了。 要是他没有毁约,在床上好好哄哄杨毓忻,说不定就能够将那些条条框框删掉几项,而不是现在如此羞耻地将当初那些混账话都以立字据的方式写出来。 哪怕他知道这张字据上的内容日后也是天知地知他知阿忻知,就是眼下同在楼船上的同门都不可能看到分毫,但这种简直过了尺度的闺房之乐,也让林徽末有些难以招架了。 他的阿忻,再不是当初如仙履尘,清冷剔透的美人了。 这分明就是变成了食人花,吃人都不吐骨头! 作为时不时就被杨毓忻啃来啃去的可怜人,看着这张他亲手写下的字据,他都觉得眼前发黑,手腕发抖,仿佛“精尽人亡、英年早逝”八个字哐当几声就砸在了他的脑袋上。 恨恨地将自己名字写在下方,林徽末重重地将笔往船舷上一拍,M.DAoJUhUIShOU.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