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景象都在迅速逃离。 他的身体蓦然一震,背脊上泛起战栗,再一睁眼,人就坐在刑事局走廊的长凳上。 刚才…… 都发生了什么…… 他是灵魂出窍了,还是思觉失调? 一切都太过真实,真实的不可思议。 时夜抬手揉了揉眉心,闭上眼,叹了口气,也许他只是太累了。 嗯,一定是这样。他的作息一向固定,这几年还将睡眠时间稳健的缩短到六个小时,每天起得比鸡早,晚上睡得比鸡晚,又缺乏值得大喜大悲的事件冲击,难免会患上一些心理病。所以今天冷不丁的撞见凶杀案,又被刑事局的探员盘问了几轮,加上平日里也会看一些刑侦类的剧集,难免会做出不切实际的幻想,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时夜很快就给自己的“出窍”找了个稳妥的解释,并暗暗决定过了这几天就抽个时间约见一下心理医生,只要定期做一套催眠疗法,相信就能不药而愈。 显然,还没约上心理医生的催眠疗法,时夜就给自己做了一套催眠,自欺欺人过后又骗自己已经重新建立了正确理智的人生观。 正巧,他这边才放下虐待眉心的手,露出上面的一道红印子,那边审讯室的门就打开了,樊小余终于接受完盘问,毫发无伤的走了出来。 连最后的寒暄都省了,樊小余见到长凳上的时夜,便走上前。 “咔咔”的高跟鞋气势嚣张的踩在石砖地上,就像是敲打着时夜的太阳穴,他已经站起身,人还没站稳,樊小余已经来到跟前。 不只是坐的太久的缘故,还是身子骨真的不经折腾了,起身的一瞬间,时夜竟然感觉到久违的晕眩。 高大且颀长的身躯晃了一晃,竟然有一种弱不禁风的美感。 而樊小余呢,虽对人一贯的冷漠,连自己的丈夫也不放过,这一刻还是发挥了人道主义精神,伸出手扶了他一把。 时夜倒也没客气,大约是真的站不稳了,这会儿但凡伸过来的是个木头桩子他也会靠一靠,何况是个温热的大活人,索性就将大半个身体的重量压了上去。 直到鼻息间窜入一阵淡淡的清香,时夜这才猛然一震,抬眼间,望见的正是樊小余颈项处白皙的皮肤。 理智瞬间就战胜了情感,他可不想作茧自缚,下一秒便靠自己的力量站稳了。 两人同时抬眼,望向对方。 一个眼神冷冷的,一个眼神冰冰的。 樊小余抽回扶在时夜腰间的手,语调的末端是上扬的:“我没给你饭吃,还是虐待你了?” 言下之意,你这弱不经风的身子骨,为的是哪般? 时夜静了一秒,仿佛叹了口气,接下了这记质问:“只是没经过这么大的阵仗,白天又见了那样的场面……吓的。” 最后那两个字,轻飘飘的,一下子就戳进樊小宇的眉心,令那里瞬间打结,她还想说点什么甩在他脸上,想了想又作罢,万一真把人说委屈了,在这里给她掉金豆,丢人的还不是她么? *** 这个夜晚,注定也不能太平。 三家人没有一个人睡得安稳,大猫不敢回家,嫌不吉利,已经临时搬到旁边的另外一栋房子里。 bill家的灯一直亮到半夜两点才灭,熄灭之前还能从外面看到他在窗户里踱步的影子。 樊小余家熄灯最早,不过睡在不同屋子里的她和时夜,一个睁着大眼望着天花板,一个连床铺都没沾,隔着两扇窗帘之间的一道缝,望着对面的大猫家。 dream的平静,终于被这场莫名其妙的凶杀案,打破了。 到了后半夜,天边泛起了青灰色。 天色越来越早,时夜终于离开了窗边,合着一身的春寒气,将身上的睡袍脱下,迅速换上一身变装,脚步极轻的打开门出去了。 躺在床上一整宿没合眼的樊小余,于昏暗中倏地坐起身,她听到了动静,以更轻的动作来到门边,打开了一道缝,正瞧见时夜下楼的背影。 时夜没注意到身后尾随而来的樊小余,倒不是他警觉性低,主要是平日也没有练习做贼的机会,事实上也没打算做贼,自然不会心虚,就不会刻意注意身后。m.dAojUhUiSHOU.cOM